
去年年底,苗栗縣後龍鎮發生了地下爆竹廠爆炸意外、造成四人死亡多人受傷,鄰近民宅也都受創慘重,爆竹廠就像不定時炸彈,大家避之唯恐不及。但這次所報導的,苗栗造橋一家開業二十五年來,保有零事故紀錄的煙火業者,歷年來國內的國慶煙火,以及101跨年煙火等等,都是來自他們的生產線,他們在國內的高空煙火市場,佔有率超過百分之四十以上,怎麼做到,讓人們觀賞到五彩繽紛的煙火秀
苗栗縣後龍鎮豐富里的一群鄉親不斷向里長抱怨,因為去年社區裡一家地下爆竹廠爆炸後的殘骸與廢棄物都還留在原地,一想到當時情形都還會讓損失慘重的徐太太心有餘悸。
[後龍鎮豐富里
居民 徐太太]
我以為是家裡的電視還是什麼爆炸了,跑到外面看就看到這裡火勢已經非常大了,那窗戶有破掉嗎?全部破了,我家該換的都換過了,花了一百多萬了!
[後龍鎮豐富里
里長 陳桂香]
我去到現場已經就燃燒…火這樣燒、燒得這樣整個…還有那個東西全部都震碎了這樣,因為它爆炸力很大,結果把它那鐵樑很大很長很寬的鐵樑、都震到馬路上來了,大概有一百公尺。
半年前的這場爆炸連三百公尺外的富里國小教室玻璃也被震破、嚇壞了許多小朋友,而距離現場隔壁的戴家房舍則近乎全毀,各種具污染性的化學原物料至今都還擺放在現場四處可見污染危機,令受災嚴重的戴家人感到十分苦惱。
[後龍鎮豐富里
居民 戴畯橙]
垃圾的問題希望縣政府能夠、好像說環保局催一下,因為擺這樣是妨礙觀瞻,而且毒的廢棄物,他們地主不處理,一直擺在那邊也不是辦法。
近幾年來、苗栗縣海線四大鎮幾乎每年都發生地下爆竹廠爆炸意外、造成許多人員傷亡,不但讓各地鄉親感到驚恐、人人都希望相關產業能離自己越遠越好。事實上、並不是所有的爆竹煙火廠都該如此的令人害怕。湖光山色、如詩如畫的美景,這裡不是什麼觀光景點,而是一家已成立二十五年的合法爆竹煙火廠-思源焰花,湖邊的兩名泰籍員工正在作業區裝配著高空煙火彈。
[泰籍作業員
干尼卡]
一天要做幾個?一天要做一百多,一百多個那會很累嗎?不會啦、不會,在這邊上班工作像這個環境你覺得好不好?好、很好,有水有山很漂亮。
這家位在造橋鄉山區裡的煙火爆竹廠佔地約兩萬三千多坪,除了辦公區、宿舍和倉庫、生產線外、大部分廠區都是樹林、果園與水池,工廠負責人在與世隔絕的自然環境中建造超低建蔽率的廠舍、就是為了符合消防法規。
[苗栗消防局火調課
課長 楊純]
合法的爆竹工廠苗栗縣有兩家、一家在苑裡明光,一家在造橋思源,合法的本身第一個就是一定比較偏僻,離市中心比較遠,那這個部分對它的要求就是包括它每一個作業室都要有單獨的隔間,這些員工也受過勞檢單位的專業訓練,所以在這裡面製造會比較安全。
這家煙火爆竹廠共雇用了十三名正式員工,其中包括六名泰籍女工,因為流動率極低、外勞大多工作期滿才卸職回國,而本地的員工則大都工作超過二十年。
[煙火廠副理
劉進發]
在這裡工作,心情都很愉快,老闆對我們就像兄弟一樣,很照顧我們這些員工,所以我們會在這裡工作二十幾年。
兩個泰籍女工正在為「蝴蝶炮」裝填火藥粉,這些重溼度的火藥粉在未進行乾燥程序前即使點火也無法燃燒、很安全,負責人吳思源說、維持符合標準的職場及彽壓力工作環境很重要,為了安全他從不讓員工趕貨與加班,並要員工都能快樂、做好情緒管理。
[煙火廠負責人
吳思源]
所有的生產都依照年度計畫處理,從來不加班,因為加班趕工也是發生意外事故的主因,我開煙火工廠至今看到那麼多同業發生意外,在加班趕工時發生的意外幾乎佔百分之四十左右。
[煙火廠副理
劉進發]
我們在這裡上班,要是家裡有什麼事情我們心情不好的時候,老闆看到你心情不好,他就會問你為什麼心情不好,我們跟他說、說了之後,他看你真的心情不好時,他會叫你先休假回去,休到你心情好了你再回來上班,因為這種接觸火藥的工作不能夠心情好也做、心情不好也做,因為怕你心情不好的時候,你可能工作注意力會沒那麼仔細。
除了顧及員工良好工作情緒、吳思源對工廠各設施也非常用心,建物都裝有定期檢驗的避雷針、符合通風與涼爽條件,各軟硬體安全係數則是遵照消防標準,例如隨處可見的水池與滅火器、兩米寬的防爆擋土牆、定點的中、英、泰三語工作守則等,倉儲區域也有其安全防護。
[煙火廠倉管主任
邱碧珠]
燈泡我們是有裝防爆的燈泡,它是跟一般的燈泡不太一樣,溫度的話如果太乾的話就會比較容易產生靜電,靜電的話、有靜電的話就可能會比較容易產生火花。
設廠二十五年來、吳思源在產品上不斷創新、穩紮穩打,而能夠在國內外的煙火爆竹市場上維持一定的市場佔有率,而中國大陸的低勞動成本、最後卻令所有國內的合法爆竹煙火業者失去了外銷競爭力。
[煙火廠負責人
吳思源]
中國大陸的生產成本差不多只有台灣的三分之一而已,所以我們的外銷訂單後來差不多在十年前時、就開始沒有外銷訂單了,全部是供應內需比較多。
在吳思源所批發販售的產品中、一般性的爆竹煙火多是來自進口,較具技術性的高空煙火則全是在造橋本廠所生產,其中尤以高空煙火最受市場認同,國慶煙火與101跨年煙火就有一大半是來自吳思源的造橋廠區。
[煙火廠負責人
吳思源]
台灣總共有四家有能力做高空煙火的廠商,合法有牌照的總共十四家,其中有十家只是做一般爆竹煙火,我們目前在高空煙火的部分佔國內市場應該佔有百分之四十左右,一般爆竹煙火約佔百分之二十。
從中國大陸進口爆竹煙火成了市場趨勢,吳思源老早就嗅到了這個變化,便將公司的營運重點放在發展新產品及研發高空煙火的技術上,讓自己的公司能夠在競爭激烈的市場中維持不墜。
[煙火廠負責人
吳思源]
我現在每個月都會給自己一個目標,研究一種新的產品,不管是一般爆竹煙火也好、高空煙火也好,是你自己研究出來的東西就沒有人跟你競爭啊!你的利潤就會比較高。
一直在產品上求新求變、讓年過半百的吳思源看起來充滿活力,在他不斷打拼的背後、能讓他無後顧之憂的賢內助,最能夠看見他的硬頸精神。
[吳思源的太太
卓碧容]
辛苦這兩個字我看在他身上是看不到的,我們夫妻及婚時兩人就有說好,他負責事業 工作 賺錢,我負責一家大小事情,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這樣,他的敬業精神我非常敬佩也尊敬他,所以家裡的事情可以的話盡量我自己負責。
創新是傳統產業走出活路的最好辦法,但幾乎每年都會發生的地下爆竹工廠爆炸、反而讓政府更加強了對合法廠商的種種限制,台灣專門製造煙火的業者也只能睜眼看著國內的煙火創意與進步一年年的輸給對岸。
[煙火廠負責人
吳思源]
十年前我去中國大陸時,他們施放的煙火,我感到、我個人感到,落後我們台灣二十年,但是過了五年之後去看,他們的煙火發展不管是施放、色澤方面,打的技巧跟他做出來的造型方面,差我們台灣五年而已,又過了三年在去看,和我們台灣一樣了,現在去看,他超過我們台灣十年。
黃昏的造橋河濱公園裏、高空煙火工程師正帶著兩名泰籍女工組裝著煙火炮管與發射台。
這次在河濱公園所試放的煙火是吳思源設計出來的連續作品,施放時間約只有短短不到十分鐘,卻讓許多住在附近的鄉親驚艷,而美麗的煙火雖然只是一瞬間,卻具有美好的夢想及經濟起飛的意義,只要是世界各地都煙火永遠不斷,就象徵著這個世界擁有永久的和平、以及無限的希望。
採訪/撰稿 李一凡
攝影/剪輯 彭晉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