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語的流失令人憂心,詔安客語的消失情況更嚴重更迅速。台灣詔安客較集中在雲林縣二崙、崙背、西螺,由於詔安客家鄉親移民原鄉是福建漳州,而不像大多客家移民來自廣東,加上身處福佬文化較強勢的地區,因此,深受福佬文化影響甚至被同化,詔安客語越來越少人說,至今據說只剩不到七千人會講了。而詔安客在豐富的武術和布袋戲文化之外,又是如何面對語言流失?還找得回來嗎?身為一個台灣人,布袋戲應該都有看過,但是仔細聽清楚,這種腔調好像極度罕見
你沒聽錯,後台師父不是亂講,這些口白,是一種標準客語,只不過它大多使用在雲林縣,濁水溪中下游地區,雖然乍聽之下,似乎夾雜了福佬話,但這的確是客家話當中,非常少數卻道地的詔安腔客語

三百年前從中國福建,移民到雲林縣幾個鄉鎮,詔安客家人雖然特別少,而且知名度不大,但這些人這些鄉親,從以前數十萬人,到如今只剩幾萬人,語言還是沒有消失,依舊有古老味道。

[貓兒干文史協會
理事 李日存]
一般是聽習慣(詔安腔),會有那種福佬話外來語的錯覺,所以我們說實在的,一兩句有福佬話,我們也習慣,聽不出來,但是外面的人會覺得,奇怪這客語怎麼有參雜到福佬,所以當然這是我們的特色,我們也不承認,我們的客家話有參雜福佬話。

可能是祖先原本腔調如此,又可能是被福佬人包圍影響,既像客家話又有點不像的詔安腔,它確確實實存在數百年,甚至更久遠,但是除了一般人或南北客家人,不太熟析這種客語,來到大本營雲林縣二崙、西螺、崙背,在街上行人來來往往中,要聽見卻不容易。

[港尾社區協會
理事 廖良元]
從我當小孩到長大,都市也好,工作也好,我們這故鄉很多的人,常常都不敢講客家話,因為一講出來,大家人就講,你客家人心機重,客家人怎樣怎樣,所以我們就被歧視就對了,所以就不敢說,不然我們這裡可以說,家家戶戶都在講客語。

[雲林縣客家協會
理事長 廖清祥]
現在像我這麼會講的,像我這麼會講的,在雲林縣,西螺、二崙、崙背這樣加起來,剩七千五百人,剩七千五百人,所以比這少數民族還少數。

即使有特殊移民歷史,以及不同的人文風情,長期在福佬庄圍繞,又沒有跟其他客家連結情況下,孤單的詔安客語,在現實跟時代改變後,就這麼越來越少人講,而且相對其他客家話,消失的速度更快。

[二崙鄉客家協會
理事長 廖宗禧]
主要就是,我們在這鄉下可以說,去市區卻沒對象可講,常常這也福佬人那邊也福佬人,講詔安客話他們又聽不懂,所以久了沒說,就不會講了,現在我們詔安客為什麼會那麼少呢,就是我們人口不多,又被這些福佬人同化去了,大家都快變福佬人了,那小孩在教,也沒在教客語。

從在地鄉親談話裡,體會出詔安客對自己語言流失程度,既憂心又無奈,尤其在還不懂得尊重各族群年代,原本人數就少的他們,更因為常常被笑不是正統客家,而將母語隱藏起來。 

[崙背鄉水汴頭社區
李先生]
啊 就講這(詔安客語),講我們不好聽一點說我們這是奧客,所以才,一直沒講,出去外面跟人講這個(詔安客語),人家說聽不懂啊,就這樣一直沒講,越沒講就這樣一直沒講,就福佬化,大家都講福佬話了。

不敢說不想說,傲人的傳統文化,卻抵不過其他強勢語言壓力,到今天,四十歲以下,還會講標準詔安客語的人,實在少之又少,更不要說這些在田邊玩耍的小孩。

已經需要保護的客家話,罕見的詔安腔,流失速度更驚人,因此為了不讓母語消失,這些年,雲林縣相關鄉鎮,都在積極推動教學,甚至請當地客家布袋戲大師,用文化魅力吸引小朋友學習客語。

從這些孩子學習過程中,看的出來感覺不錯,詔安客家話搶救工作至少踏出第一步。 

[崙背鄉水汴頭社區
李先生]
這詔安客語要傳下去啊,不可以斷掉啊,像這些小孩子,這些都不知道,都沒有講客語,像這些都不認識自己了。

[二崙鄉客家協會
理事長 廖宗禧]
我們詔安客家人,在台灣雖然很少,但是,現在政府正推動這(母語),事實上我們詔安客在講的人有多一點,老師有在教,學校也在敎,像我們這回頭屋(惠來村) 三和村和二崙都有(在教),都有老師在教,教我們的學生講詔安客語,我想這樣就會撐比較久啦。

從政府從學校甚至從家裡,推動語言絕不是單一路線,而已至於有沒有效果,努力推動傳承詔安話的文化人說,母語教學其實不能用算計的。

[貓兒干文史協會
理事 李日存]
這種話我們詔安客家話(母語教學)做就對了啦,人家說,對的事情一直做不用想那麼多,所以我感覺這三、四年,有學校天天在說,有客委會,有客語認證這些,我覺得現在的學生,當然沒辦法像我們這麼會講,但是對我們整個詔安客,第一 就認識了嘛,認識,再來不排斥,一些比較簡單的話大家就會講了。

就像長期推動詔安文化的人說,確實,母語的傳承真的只能盡力做,不能計較成果,否則永遠不會前進。

有驕傲的武術歷史,有特殊的布袋戲,這個長期低調的少數客家族群,事實上除了母語,應該更抬頭挺胸,把特有的文化,勇敢展現出來。

[港尾社區協會
理事 廖良元]
有人說奧客是沒有錯,說苗栗的才是正統客家,有這樣的說法,但我們的鄉親不要生氣,這是我們祖先,從前留下來,可以說是文化的財產啊,所以多做公眾的事情才是實際,所以我認為,不用怕丟臉,怕丟臉說我們是奧客,這奧客其實是我們變成說,對自己在過意不去,其實不必這樣,可以說我們是真正詔安客,真正好客。

[貓兒干文史協會
理事 李日存]
很多教授都說,我是活化石,感覺我是恐龍我是活化石,是一個很有價值的,同樣我們都講詔安客語的人,我們都有這樣想法的時候,可以說,我們講詔安客語是很特別的,可以說,我們跟別人是不一樣,特別有價值,這樣來說,我相信以後我們詔安客語就不同了。

說到光榮感,不只傳統藝術,位處平原的詔安客,分作七崁的七大聚落, 其中算是台灣三大宗祠,位在西螺鎮的張廖家廟,外觀氣派占地一甲,有八十幾年歷史的崇遠堂,不但代表詔安客家開墾精神,從衛星地圖詳細看,以前建造的時候,更似乎有重現福建土樓氣勢。

[雲林縣客家協會
理事長 廖清祥]
<翻攝google 地圖>
調一幅航照圖出來看(崇遠堂),從天上看下來,才知道我們的祖先,頭腦特別好,那這是一個圓形(宗祠造型),一個圓形,正圓,正圓的一種建築,所以我在想這跟中國(大陸),中國大陸的土樓(詔安縣),建造成圓形,是不是我們詔安客家祖先當時有這樣的一種心,來建一座土樓。

作為客家腔調裡,非常珍貴的少數,詔安客正努力,把光榮感一點一滴尋找回來,不過光是文化印象當然不夠,完全在平原的詔安三鄉鎮,更多是在農業產值上的表現。  

[雲林縣客家協會
理事長 廖清祥]
這個西螺七崁居住的地方,新虎尾溪以北,這溪北地區這一帶,是全台灣,全台灣我們種菜,面積最寬闊的,全台灣吃的蔬菜,超過百分之七十五,菜是從我們這裡來的,它是台灣真的穀倉。

傳統農業逐漸轉型,西螺七崁當然也不例外,一直保持客家堅毅性格的詔安鄉親,幾十年來,除了種植一般蔬菜,這些年來,品質很棒的乳牛養殖,已經成為雲林重要農產,而且為鄉親帶來不錯經濟價值。

<記者STAND>
養牛很艱難這句話,在詔安腔的意思是說,養牛很辛苦,不過也因為這些鄉親,這麼多年來的堅持和努力 ,現在這附近,不只是全台灣第二大乳牛生產區,同時也創造出一個全新的觀光價值。

[崙背農會總幹事
李麗華]
崙背鄉的牛奶,雖然在全省,人家說第二名,但是我覺得,崙背鄉,只有一個鄉而已,應該講起來算全省第一(牛乳產量),現在市場上,沒喝過崙背牛乳的很少,幾乎每個人都曾經喝過。

每天提供給知名品牌的鮮乳,創造出二崙、崙背新農業發展,另外早已經是本地招牌農產,常常被說太甜的洋香瓜,也是詔安客鄉親的成功傑作。

[崙背蔬菜產銷班
班長 李應期]
為何崙背香瓜好吃,因為我們這裡,比較靠沿海部分,然後海風吹過來,海風吹過來之後,白天的溫度,跟晚上溫度不一樣,差一些,差了六、七度七、八度那洋香瓜最適合這樣,溫差越大長的越好,所以我們崙背有適合它天氣的條件,才會特別好吃。

[貓兒干文史協會
理事 李日存]
好吃好喝,還有深層文化意義,三個雲林小鎮裡的鄉親,多年來,因為背負太多壓抑,豐富多樣的文化和產業,實在不應該再沉默隱藏,相對部分地區,發生的文化館爭議,這裡可能更應該建立有族群象徵的設施。   

[雲林縣客家協會
理事長 廖清祥]
全省詔安客,就剩我們這一點點而已,如果建一個館,不需要說很大,就像,我們附近都會有個廟,一個廟一個信仰,一個有形的東西,如果有建一座廟在那裡,不論政府也好或外地的認同,我們也就有個精神目標。
很多我們詔安客家人,住在村子裡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住在第幾崁(西螺七崁),像吳厝人,吳厝人,也有的不知道吳厝是第幾崁,我是三和村,我們三和村的人也不知道是第幾崁,像我是第四崁,問我們的少年,年輕一輩,我們這是第幾崁,根本不知道,根本不知道,現在就政府要建設一些社區,這個社區要建設起來,這個地方是第幾崁我們把它寫出來,這個崁是什麼意思,這個崁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恬靜的詔安客家社區,特有的文化發展經驗,絕對是台灣歷史縮影之一的西螺七崁,不論語言、藝術、產業,這裡珍貴的腔調,這些屹立不搖的鄉親,未來會如何變化,我們無法預知,但現在,應該都是客家的寶,應該都是台灣的寶。  

採訪/撰稿 謝佳凌
攝影/剪輯 洪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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