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年前,「絹印」產業在臺灣相當風光,但隨著工業化後,機器大量取代人力,產業也就跟著沒落。10年前,一間絹印工作室,就在竹北市東海里的一片稻田間出現,而且負責人為了更專注這產業,還辭去竹科的穩定工作,投入手工絹印,不僅想要延續這手感的溫度,更希望能和更多人一起分享。記者林秋伶、江長銘「東海」的顏色第二集報導。
那它整個是一個色環,可以調出,從最中間是不是紅黃藍,然後慢慢往外擴,你可以調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的顏色。
顏色的層次可以一層、一層,不斷的延伸下去,透過不同顏料的調和,慢慢調出一個新的顏色出來,就是這樣有各種的可能性,可預期的、不可預期的,都值得期待。周暐恆就是一個玩色彩的專家,除了接單製作絹印之外,帶DIY體驗、和大家一起分享手工絹印,更是他喜歡做的事情。
刷,哇,另一邊。
絹印工作室主理人 周暐恆(左)
因為來過這裡的人,都會覺得,哇,你的工作好像很療癒,就是又有田、又有山,然後又可以很安靜的做手作這樣,所以我就覺得,那不如把大家吸引過來,來這邊,那可能更可以感受,我喜歡的事物,更可以達到分享,4900
工作室就座落在新竹竹北高鐵旁的一片水稻田間,這裡原本是周暐恆父親的製鞋工廠,產業外移之後,空間就閒置了下來。
絹印工作室主理人 周暐恆(左)
那一直租不出去,因為那時候很蕭條,後來就有想說跟我爸一起來做整理,然後,就有浮現很多小時候的一些,在這邊生活的畫面,因為這邊的景色,幾乎沒有什麼變,就那個伯公廟也還在啊,水圳也都一樣,都還在流。
讀理工科系的周暐恆,就跟一般年輕人一樣,畢業後就到竹科工作,做了6年,後來因為生活作息和家人顛倒,讓他開始萌生退意。三不五時就會回到東海看看的他,想著,好像可以在這裡做些什麼。
絹印工作室主理人 周暐恆(左)
想身邊有什麼資源,也是可以自己用的,那剛好我舅舅也在做絹印,就是網版印刷,但是是比較傳統,他也是在新竹市,所以我就就近去跟他做一些學習。
檢查一下,看有沒有不均勻的地方。
3、40年前,絹印是滿賺錢的行業,但科技進步,手工被機器取代,人力也就跟著斷層,親戚中也只剩舅舅還在做,卻無人傳承。於是,周暐恆每天從竹科下班後,就去跟舅舅學做絹印,後來決定自己出來創業。
絹印工作室主理人 周暐恆(左)
因為那時候比較在意的不是收入,因為那時候,是想要改變生活的環境,所以比較是朝這個方向去努力,就是覺得說,因為其實住家裡,也有一筆存款,就是我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嘗試再說,所以那時候,現在回想是覺得,我那時候真的是滿衝動的。
當時,所謂的「文創」才剛開始興起,周暐恆想要做的,並不是傳統的絹印,而是結合絹印的技術,轉型做創新的設計。
絹印工作室主理人 周暐恆(左)
傳統網版印刷,通常做比較大量的時候呢,他們就會用機器,因為每一件是很固定的,它就是一個生產線。
好,這樣就可以了。
絹印工作室主理人 周暐恆(左)
但是手工其實,因為是你會有手感,大家印出來的厚度啊,或是你印出來的角度,或是它的飽和度、均勻度,都會有一些差異,所以,它可能不見得能變成是一個很好的量產商品,但是它可以是一種很好的體驗,所以我是朝向,就是剛剛前面講分享的概念,用手工的方式來做,它這個過程的一個體驗。
而周暐恆也持續的,用絹印留下他生活了10年的東海景色,像是這個「稻曆」,就記錄了東海的四季變化。
絹印工作室主理人 周暐恆(左)
春耕的時候就是先整地,然後這邊也有很多白鷺鷥啊,或是一些鳥,然後像這個,就是在插秧,會有插秧機,然後這個比較田邊,田角的地方,就會有一些農夫用手插的,清明節的前後,那時候是比較會下雨,對,雨水比較充沛的時候,那我們這個雲霧也是用絹印的,就是表現絹印透明度的地方,它不是那麼實,飽和的顏色,它還是可以看到底色的一些圖案,然後再加上一些金色的點綴,去點綴這個白鷺鷥這樣。
停車場傳統是用那個噴漆比較多,但是噴漆它的那個邊緣是比較霧霧的,那絹印的特色,它是銳利的,它在設計上比較不會有這麼多的那個限制,對,因為噴漆它通常是用一塊鐵板,那字的筆劃跟筆劃不可以斷掉,一定要連在一起,但我們這個不用。
10年來,周暐恆持續不斷創新,想著,要怎樣才能吸引更多人來,要怎樣才能讓絹印做得更不一樣,工作量變多之後,也陸續有夥伴加入,許多新的激盪,就此產生。
絹印工作室工藝師 小羅(右)
豆子(周暐恆)就是一個很有熱忱的人,然後,像我的話我覺得我自己就是比較保守,就是很多東西就覺得這樣就好,或者是,一樣東西,我就是把它持續做就好,但是他會每年都會想新的企劃,會想說還可以用絹印做點什麼,這是我在他身上學習到的東西,但是也會比較累,就是要一直去思考,就是要一直去想要,能做些什麼,或者是要怎麼來幫助他。
絹印工作室助理 小米(左)
從零到就是做出那個成品,很有成就感,就是你可以自己畫東西出來,然後你沖出那個,把顏料沖,就是沖掉那個感光劑的時候,那個圖案出來,是很有成就感的。
這個塗好感光劑,塗好以後,我們會放在這個不透光的櫃子裡面,讓它自然先陰乾,乾了以後呢,這都算是還沒曝光,就是沒有被紫外光照到,所以我們接下來就要把圖案晒到板子上,所以這邊會特別暗,那我們的黑稿會放在下面,玻璃上,它主要就是遮光,因為光源從下面照上來,所以呢,黑稿是用來遮光的。
接著吸真空,讓網子和黑稿完全密合,光線才不會透過縫隙照進去。
大約是照50秒左右,裡面就像一顆大太陽,所以外面的大太陽,我們也要把它阻隔,才不會影響這個秒數,因為,時間照太長,你有可能會沖洗不出來,如果時間照得太短,你又會把圖案都沖掉,所以它要拿捏在一個比較剛好的時間。
沖洗之後,它的圖案就開始浮出來了,原本還看不太出圖案,因為它的感光劑,剛剛被光照到的地方,就完全凝固了,然後被黑稿遮住的那個地方,那邊的感光劑,它因為沒有照到光,所以它沒有固化,它會慢慢的溶解。
然而這幾年來,周暐恆遇到的最大挑戰,大概要算是疫情期間了,行事曆上原本塞滿的行程,只能一個個刪掉。
絹印工作室主理人 周暐恆(左)
所以那時候大家就是坐在工作室,就你看我,我看你,就在想說要做什麼,打掃,或者是,那時候就在想說,那我們就來想一些,未來可能可以做的一些創新,或是比較偏向研發的事情。
幸好沒有低潮太久,危機也帶來了轉機。
絹印工作室主理人 周暐恆(左)
照片提供 周暐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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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提供 周暐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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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百貨公司,就臺北百貨公司,那時候他們百貨公司也都沒有人啊,然後他們就開始整修他們自己停車場,那時候很幸運就是找到我們,就是我們有被找到啦,就是去那邊整整做了三個月,把他們的那個停車場的柱面啊,牆面,原本都是用噴漆的這種指標,全部改成用絹印的,那百貨公司也是一個臺灣指標啦,之後有一些地方,也比照就是想要用這種模式,所以就危機變成一個轉機。
介紹展覽的那個作品,所以就是標題、內文,然後通常會有中、英文,對,這種我們通常就是刷一次,就結束。
影片提供 周暐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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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是覺得好玩,在工作室的牆面開始玩絹印,沒想到帶來新市場。
絹印工作室主理人 周暐恆(左)
你可以忠實的呈現牆壁本身的質感,所以開始美術館、博物館,就接受這種做法,然後也有不同家公司開始找,然後慢慢的就是北中南都有做,就是甚至連外島,外島就馬祖去過最多次。
絹印工作室工藝師 小羅(右)
就是都是一直在印刷而已,就是有的人會覺得很枯燥,但是我個人是覺得不會,就是我很享受這個過程,那再來就是一方面又是可以接觸一些人群,就是可以認識各行各業的人,他們因為有一些需求,所以會來找到我們來做絹印。
堅持做傳統的手工絹印,但也在傳統中不斷的創新,跳出框架,在絹印的世界中,找尋無限可能,延續手工的溫度和情感,讓絹印不只是絹印。
採訪/撰述 林秋伶
攝影/剪輯 江長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