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栗陶瓷產業盛極一時,但隨著產業外移已然沒落,如今會做大甕的屈指可數,願意學的更是寥寥無幾。不過公館一位老陶師謝發章,卻有一個得意門生,是他的媳婦鍾細霞,鍾細霞是印尼加里曼丹客家人,15年前嫁到苗栗,原本只是跟在公公身旁幫忙,沒想到看著看著就會了,還越做越有興趣,連謝發章都稱讚有加,說比他還厲害了。

[公館老陶師
謝發章]
以前我爸在做,我就學,(他)在做,我也在做啊。

78歲的老陶師謝發章,15歲就跟著父親在工廠練土。

[公館老陶師
謝發章]
(以前做那個會很辛苦嗎),那真的辛苦,以前沒有機器,沒有什麼,全部用牛踩的,(是喔),踩土啊。

苗栗因為有天然氣、加上黏土品質優良,曾是台灣陶瓷重鎮,謝發章摸了大半輩子泥土,直到50幾歲才自己開工廠,專做大甕。

[公館老陶師
謝發章]
以前人(用)大甕那時候有沒有,那個窯還沒有打開來,人家就訂完了,訂光光了。

坏土在轉盤上不停旋轉,老師傅的手彷彿變魔術,不一會兒,大甕底座漸漸成形。隨著產業外移和塑膠製品出現,陶瓷產業漸漸沒落,尤其像這樣的大甕,耗時費工,已經沒有幾個人會做,也沒人願意做了。

[謝發章女兒
謝玉珍]
我們一個大甕,從開始練土、到拉、到打坏這些,到做到好燒出來,你要是冬天差不多是一個月的時間,十斗甕來說,賣出去才三千多元這樣而已,你要是一個小,外面的一個小茶壺,它從拉到好到乾,差不多一個禮拜。

不論是時間成本、經濟效益,大甕都比不上小件陶製品,又因為心疼父親年紀越來越大,謝玉珍曾建議父親轉型。

[謝發章女兒
謝玉珍]
因為那時候他都一直在等訂單,所以那時候我就想說,是不是要轉型,不過和爸爸商量的結果就是說,其實我們這個,這樣傳統產業,已經沒有幾個人在做了啦,我爸爸就說,還是堅持啦,他說堅持下去,再看看這樣啦。

年輕時做陶只為生計,現在謝發章會做些不一樣的作品,像是這件氣派宏偉的四合院。

[公館老陶師
謝發章]
有時候會想到啊,做什麼、做做什麼會想到,我就做,我就做這樣。

雖然從小看著父親做,謝家子女並沒有承襲父親手藝,長大都出外工作,反而,在家裡協助家務,也一直跟在謝發章身旁幫忙的媳婦鍾細霞,學到了公公的功夫。

[謝發章媳婦
鍾細霞]
(是妳自己想學的還是說是家裡需要妳幫忙),自己想要,(怎麼會想要學呢),應該是,當成是玩,玩一玩 就玩,就用玩,玩到,應該算順手了吧,就這樣學下來啊。

[公館老陶師
謝發章]
以前她就一直看啊,看我做這樣,(她自己)做一做她就會做了啊,(你不用教她就會做了),對啊,像拉坏,像我早上拉的那個(坏)她也會拉啊,什麼她都會啊。

鍾細霞是印尼客家人,20歲那年從加里曼丹嫁來台灣,當時一句中文也不會說,就用客語和家人溝通,不過她的腔調和苗栗四縣腔不同,於是鍾細霞大多用「看」的,看著看著,就把公公的手藝給看會了。

[謝發章媳婦
鍾細霞]
當時我公公也沒有想到要教我,教我做怎樣的,他也沒想到,他也不知道,我這樣學一學就學會了,怎麼(做)看一看,看他怎麼做就會了,就一直做做做,做到後面我會做了,他才想(說),唉唷,人家跟他講說你媳婦會做了,他還嚇到。

[公館老陶師
謝發章]
(你媳婦你覺得如何有認真嗎),有啦,(怎麼會)沒認真,再大的(甕)她都敢做啊,(現在學你功夫學最多的就是你媳婦是嗎),現在她 對,她比較(厲害),比我還厲害了,(比你還厲害喔),對,比我還厲害喔!

[謝發章兒子
謝祺龍]
我們苗栗做陶瓷的都認識她,對,(你們大家也覺得很驕傲),對、對,對啊、對啊、對啊,娶到這樣的老婆。

鍾細霞的老公謝祺龍原本在台中工作,一年多前,因為窯場忙不過來,他才回家幫忙。

[謝發章兒子
謝祺龍]
因為說老婆也,過來幫忙她做有沒有,很辛苦啦,才有想說回來幫忙做,對,不然之前是,沒有想這麼多啊,現在變成,是我跟著我老婆,對,我跟著我老婆學。

[謝發章媳婦
鍾細霞]
以前我們才學的時候,(公公)他說學起來沒關係啦,這個工作不會停掉,這生意不會沒有這樣,從日本時代至今還是這樣,一樣還是有啦,聽我爸這樣講也好啦,反正你工廠裡做,小孩又顧得到啦==ns==

堅持到最後,終於他們也熬過了只能等訂單,慘澹經營的日子。

[謝發章女兒
謝玉珍]
你像現在做醬油、做酵素、做醋這些,其實,是真的用這種大甕比較好,你要是以前的話,他們全都用塑膠的,結果就是因為食安問題以後,就回頭來再來找這種大甕來用。

這是傳統產業的新契機,現在窯場生意已經穩定,甚至不一定有空可以接單,老師傅超過一甲子的功夫,有兒女、媳婦共同守護著,陶甕手作的溫度,將繼續傳遞。

採訪/撰稿 林秋伶
攝影/剪輯 陳靖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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