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除了在建築方面有豐富的藝術文化價值外,背後都有一些傳奇或感人的故事,反映當地的歷史發展。「老屋風華」系列,本週要帶大家到桃園新屋范姜老屋,台中豐原萬選居,屏東佳冬蕭屋和萬巒劉氏宗祠,看看這些家族發跡的由來,以及對當地發展的貢獻,從不一樣的角度認識客家文化。位於桃園縣西南邊的新屋鄉,是一個靠海的鄉鎮,也是台灣重要的農業生產區。市區裡一片車水馬龍的繁華景象,就在這些高樓大廈背後,靜靜藏著一群老屋。再往前探訪,揚起的燕尾和厚重的馬背風姿好不迷人。它是新屋鄉內,唯一的國家三級古蹟,范姜老屋。

老屋祖堂內,奉祀祖先牌位,並高懸「陶釣家聲」匾額,這裡是范姜家族的精神中心。

[桃園范姜宗親會
榮譽理事長 范姜春光]
(開台祖)五個兄弟大家在商量,我們的子孫來到這裡,逢年過節要祭祖,(子孫多到)待不下,大家商量後講,不然就蓋一間比較大間祖堂,下次逢年過節要拜祖先時可以有地方也比較好看。

時間倒轉到清乾隆元年,西元1736年,范姜開台祖隻身來台,選擇在新屋這個還沒有被開發的荒地開墾。

[桃園范姜宗親會
榮譽理事長 范姜春光]
新竹的南寮那邊叫淡水,(范姜殿高)在那邊登陸以後,一直以來那邊人很多,但是地,要在那邊立足人太多,所以一直遷移過來,移到新屋這個地方來,新屋這邊的人比較少,但是土地比較貧瘠。在這裡停下來之後,就來申請開墾證,從事農耕的工作。

後來由於人單勢薄,拓殖有限,其他兄弟前來協助,也奠定范姜家族日後的財富基礎。

[桃園范姜宗親會
榮譽理事長 范姜春光]
乾隆16年(1751)的時候,他(范姜殿高)五個兄弟繼續來到台灣,也是從事農耕申請的工作,他們非常的認真,所以這些貧瘠之地地變成非常肥沃的土地,總共有3800多甲。

短短幾年,五兄弟胼手胝足、耕墾得法,一時之間,成為當地的大戶人家,後來范姜家族因為興建不少新屋,也讓「新屋」這個地名沿用至今。

[桃園范姜宗親會
榮譽理事長 范姜春光]
(當時)所有的建材,像樑的那些、杉木、石頭這些,全部都是大陸運過來的,運過來非常的高貴,很貴的東西,也是最高尚的材料。在這邊蓋的時候,越蓋越好看,價值非常的多,所以在這附近的人,全部都說這那麼漂亮的地方,我們來去看「新屋」,我們來去看「新屋」。所以一直延續到現在,新屋的由來也沒有改變,也傳到現在。

沒想到「新屋」這個地名竟來自一個家族。而范姜這個姓氏,也有一個動人的故事。話說清初,有位寡婦雷氏,因為夫婿范集景英年早逝,無力撫養幼子范文質,不得已只好再嫁姜同英。後來范文質長大成人,因為感念繼父養育之恩,想要將所生的五個兒子冠以姜姓,但不知三個姓姜兩個姓范,還是三個姓范兩個姓姜,最後決定全部冠以范姜複姓,在百家姓外自創一姓。

[桃園范姜宗親會
榮譽理事長 范姜春光]
到現在目前為止,很多沒有加姜姓的,姜不進也沒有犯法就對了,范什麼名字什麼名字,姜沒有進去都有,但是在我們家族的家規都可以啦,那等於說姜字進去的時候,好像說沒有忘恩負義的意思,有想到我們的恩人姜家。

現在分布在各地的范姜後人,大約有上萬人,每到重要節日都會回祖堂祭祖。除了是慎終追遠,也讓范姜家族在新屋的開發貢獻,更具意義。

台中縣豐原市,舊稱「葫蘆墩」,因為昔日有大甲溪漂砂形成三處土墩,形狀類似葫蘆而得名。境內一座建築格局完整的老屋萬選居,是台中平原北部,開墾先驅張達京後代所建,至今已有130多年之久。三進四護龍的形式,前有風水池和內、外矮牆,禾埕左側精緻交趾陶裝飾的門樓,上頭刻著「萬選居」三個大字。

[台中縣客家文化協會
總幹事 蘇生勇]
它的整個格式,就像中國古老的,叫做大屋九包五,用九個橫屋包五落,它這個三進 百二門,有這樣的說法,所以它這個整個格局非常大、非常廣,它這個占地好像一甲多,可能一般夥房要一甲多的地很少。

萬選居金碧輝煌的正廳,大門是雕琢細緻的格扇門,廳內供祀張氏祖先牌位。而一旁的畫像,就是其開台祖 張達京,也是最早入墾台中平原北部的漢人。

[台中縣客家文化協會
總幹事 蘇生勇]
張達京先生,他是廣東省大埔縣赤山鄉人,他本身跟著他父親學點武術,也有學些中醫,所以他在清朝康熙年間來到台灣,他來台灣的時候,是從鹿港登陸,他就往北走,剛好他到台中縣這裡,當時人說的大肚番,在豐原神岡這裡的岸裡大社,這裡剛好發生瘟疫,很多人生病無法醫治。張達京先生他會中醫,他就來到豐原這裡,豐原舊稱叫葫蘆墩,在這裡,他就(用)將他會的醫藥救了很多的人,同時他覺得這邊很多土地很可惜,順便教他們(平埔族),簡單的農耕。

由於張達京貢獻良多,也因此和當地平埔族的關係,更加深厚。

[台中縣客家文化協會
總幹事 蘇生勇]
這邊的人就很感恩他(張達京),說他救了那麼多人,(頭目)就將他女兒嫁給他,所以後來人稱他為番駙馬。他就一個村莊一個村莊去救,結果除了(平埔族)的大社以外,還有很多的小社,各社也有頭目,頭目們也覺得他功勞很大,也把女兒嫁給他,總共娶了六個妻子,全部是他們平埔族的。

平埔族是母系社會,土地屬於女性所有,張達京因為娶了六個平埔族女性,土地也迅速增加。但耕作需要水源,所以張達京便著手興建葫蘆墩圳。

[台中縣客家文化協會
總幹事 蘇生勇]
從大甲溪引水上來,引上來之後,他自己可以灌溉以外,也教那些原來的原住民如何耕種,當然你要拿地來換水,剛開始,你拿四分田跟我換水,慢慢的他的土地就越來越廣。

葫蘆墩圳的完成,不僅解決了,張達京自己土地的灌溉問題,也造福了整個台中平原北部區域。

[台中縣客家文化協會
總幹事 蘇生勇]
葫蘆墩圳,可以說是台中縣市灌溉的命脈,因為它引的水,除了葫蘆墩地區,豐原地區開發以外,它的水源還到台中市的北屯,再遠至整個台中市到烏日,還有一條流到霧峰 大里,那裡還屬於葫蘆墩圳早期灌溉的範圍。

張達京修築灌溉系統,讓水圳流域內數千甲荒地變良田,後人為了紀念這位開荒拓墾先賢,當地信仰中心內,設立有張達京長生祿位,也讓他的貢獻不致於被遺忘。

佳冬蕭屋,是台灣現存少見的五進宅第,空間格局完整,層次分明。特別的是,嚴密的建築配置,顯示客家民居強調的防禦功能。

[佳冬蕭家祖屋管委會
主任委員 蕭義雄]
一百多年前第三代祖,經營染布、釀酒開碾米廠賺錢,大家親戚就在這邊居住,當時是閩客械鬥的時代很危險,我們恆春半島有排灣族原住民,所以我們客家人很弱勢,要保護自己,我們就蓋這個圍龍夥房,整個有防衛功能。

這裡是步月樓是蕭屋出城的專用門,也是佳冬城的一部分,所以這裡有射擊的銃孔,當時主要是防閩客械鬥的時代。

大約兩百年前,蕭家開台祖從廣東梅縣渡海來台,最初落腳台南,其後人蕭佐公從事貿易經營有成,才興建現在的老屋。

[佳冬蕭家祖屋管委會
主任委員 蕭義雄]
佳冬是屬於左堆,是很特殊的地方,客家庄靠海邊的話,只有我們佳冬,就有港口,所以蕭家的祖先,因為有港口的關係就有機會做生意。做海外貿易啦,釀酒銷到中國去,從中國進口布,在這裡染布,然後在台南開布店。

蕭屋的建築裝飾或是細部做法,不算精細,給人樸實而簡單的感覺,完全符合客家人勤儉的個性。

[佳冬蕭家祖屋管委會
主任委員 蕭義雄]
我們客家(先民)很節儉,所以我們的房子,比較沒有雕樑畫棟富麗堂皇,很平實啦,材料都是結構很結實的。

屏東縣萬巒鄉開發歷史悠久,保存的老屋建築也相當豐富,最著名也具代表性的,首推五溝水 劉氏宗祠。創建於1864年的建築,典雅的門樓,上頭的燕尾翹脊,更顯尊貴氣派。正廳屬於獨立空間,也是奉祀劉家歷代祖先的地方。

[萬巒劉氏宗祠後裔
劉文雄]
(先民從)東港溪往上游走,有頭溝水、二溝水三溝水、四溝水到五溝水,因為五溝水再過去,就是赤山萬金庄的平埔族,還有佳佐的河洛人,所以到了五溝水就停止我們客家人的開發。

劉氏一族的興起,對五溝水地區有著極大的影響力。早年劉家祖先在萬巒山區,除了開墾經營外,也致力於文教工作。這座劉家的書房「觀海山房」,就是當時著名的學堂。

[萬巒劉氏宗祠後裔
劉文雄]
一門兩代三貢生,他們在清朝做官以後,常常拿錢回來建設,有一棟房子叫觀海山房,來教育我們五溝水跟附近的住民,讓他們認識漢字,我們文化水準就提高了。所以就有說,「不到五溝水不入流也」,這流就有代表,一個是上流社會的流,一個是劉家的劉。

很多客家老屋,背後都有動人的人文歷史傳奇,值得用心深入探索,因為從一個家族的發跡,和其牽動的地方發展脈絡,能讓我們認識,更不一樣的客家文化。

採訪/撰稿 羅弘昇
攝影/剪輯 徐偉文
引用部份畫面:《寒夜續曲》《離家十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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