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說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但是在台灣有一群詔安客「生姓廖 死姓張」,他們就是所謂的張廖或者雙廖家族,主要集中在雲林西螺、崙背、二崙等地。過去因為土匪猖獗,張廖家族為了自保,勤練武術,組了七個聯防組織,就是所謂的「西螺七崁」。

位在西螺鎮福田里的崇遠堂為台灣第三大家廟之一,民國74年被指定為三級古蹟,是西螺主要觀光據點,目前仍然維持傳統的家廟功能,也是張廖家族感情凝聚中心。長期和福佬人混居的張廖族人,講詔安客語的機會少了,文化也因此流失了。前不久雲林張廖元子公宗親會擴大舉辦家族祭祀活動,就是希望能夠喚起各界對詔安文化的重視、讓詔安文化永久流傳下去。

一大早,古色古香的三級古蹟崇遠堂裡,陸陸續續湧進人潮。生動的舞獅、震撼的鼓聲,讓平日寧靜的崇遠堂,一下子熱鬧了起來。這可不是什麼廟會活動,而是西螺七崁張廖姓詔安客家文化祭,吸引了近千人參加。



穿著祭祀服裝,雲林縣張廖元子公宗親會理事長廖宜憲、帶領宗親向祖先行跪拜禮。仔細一看,神主牌上寫的是張氏祖先。

[貓兒干文史協會
理事長 廖坤猛]
我的祖先姓張,逃難剛好碰到一個大地主姓廖,把他招為女婿,當然他單傳,大地主單傳,所以張元子公跟晚輩說,叫他們要姓阿公的姓,不用姓爸爸的姓,要姓阿公的姓,但是死了以後要認祖歸宗。

原來這群既姓廖也姓張的七崁詔安客,就是所謂的張廖或者雙廖家族。相傳這和他們的始祖元子公,為了感念岳父對他的恩情,要求後代子孫活著的時候姓廖,光耀母族,死了以後才恢復姓張有關。

[貓兒干文史協會
理事長 廖坤猛]
活的時候姓廖,死了之後墓碑或者神主牌位會變成張公。所以我們有一個笑話,死的都是姓張的,姓廖的都沒死。

七崁武術聞名全台,這套步雞拳,是西螺七崁中重要的武術。三百年前,張廖家族從福建漳州府詔安縣官陂渡海來台開墾,主要分布在西螺、二崙、崙背二十五個村落,當時土匪猖獗,張廖家族為了自保,勤練武術,組了七個聯防組織,就是所謂的西螺七崁。

[雲林張廖元子公宗親會
理事長 廖宜憲]
遇到有土匪來搶的時候,我們七崁,隔壁崁都會互相幫忙,一到廟會大家就展現他們平常所練的武術,所以七崁武術是這樣來的。

66歲的廖幸雄,18開始學習武術,即使現在年紀大了,他打起拳來還是精神抖擻,一點也不減當年的威風。

[塩園金獅國術館
團員 廖幸雄]
利用晚上啦,利用晚上打,大家約一約,庄裡的人覺得有趣就打呀。

七歲的許珽宥和六歲的弟弟許珽瑋,也有模有樣的學著大人打拳。



[許氏兄弟的外公
廖鐵道]
看他們(孫子)打,我很開心,打要出很大的力氣,也打得一身汗,一星期學一次,都星期五學。

[塩園金獅國術館
團員 戴妙蓉]
小時候聽,還在睡覺的時候,聽到鼓聲就會爬起來,練到晚上都會作夢,然後我們在集訓,也曾經說晚上睡覺夢遊會互相打。

[塩園金獅國術館
館主 戴嘉禧]
我們過去學打拳的目的是要打土匪,會過來侵占我們的家園,還是欺負善良百姓,才拜託一些師傅,來教我們一些武術,來應付竊賊。

種田種菜的莊稼漢,放下鋤頭,拿起兵器,巡庄保衛村民安全。這種情景,以前在雲林隨處可見。不過現在,似乎只能在廟會、及文化活動中看到了。



張廖家族的祭祖大典上,全程使用詔安客語。根據統計雲林縣的詔安客、有五萬到六萬人,張廖家族就佔了七成左右。雲林縣張廖元子公宗親會理事長廖宜憲有所感的說,包括他在內,現在很多詔安子弟甚至連客家話都聽不懂了,才會讓詔安文化流失的這麼快,他認為恢復詔安客語的使用非常重要。

[雲林張廖元子公宗親會
理事長 廖宜憲]
你也知道,詔安客這個族群越來越小,其實人很多,就是沒有用這個語言,我們這次整個的過程都完全用詔安客語,就是要讓我們七崁的張廖家知道,我們原先就是詔安客,讓他們重新認識詔安客。

眼尖的您,或許也已經發現,祭祀會場除了有從各地趕來祭祖的的張廖宗親,這回還來了許多小學生,他們不但參與祭祀活動,也擔任表演工作。

[來惠國小校長
廖忠良]
希望藉著這個活動給小朋友實際的參與,給他本身知道我們張廖姓家族,原來的傳統活動是什麼,可以知道自己的根在哪裡。

來惠國小校長廖忠良認為,唯有透過積極參與客家文化活動,才能讓學生了解自己的文化,對自己的文化產生認同,進而有感情。

[來惠國小校長
廖忠良]
因為我們很隱憂就是說,我們所居住的詔安客家族群外面,都是一些福佬人,所以我們就很怕自己的文化被人家同化,到最後就消失掉。

來惠國小校長廖忠良的憂慮不是沒有道理的,根據客家委員會統計,全國詔安客後裔將近有六十萬人,還能流利講詔安客語的,只剩雲林縣崙背、二崙不到一萬人口,其中來惠聚落保留了最完整的傳統建築與詔安文化,來惠社區發展協會正努力在做聚落保存的工作。

[來惠社區發展協會
理事長 賴十全]
惠來厝這個社區,和別的社區比最大特色就是說可以說房子、穀倉、泥磚都保留得很好,很多整排,整個庄頭都是。

走進來惠社區,觸目所及就是一整排的傳統夥房,其中,這個有70年歷史的傳統建築,可是大有來頭喔,是來惠聚落最具歷史意義的房舍。這是張廖第20代子孫廖浴火,在日治時代擔任保正時住的廖保正府宅。從屋頂上的琉璃瓦、建築上精緻的雕工,可以看出張廖家族過去的風光。

[來惠社區發展協會
理事長 賴十全]
可以說以前的人,請一台牛車、一個人,一天的工錢,才賺一塊,蓋一個房子要一萬四千多塊,想想這樣的工程實在不簡單。

穀倉也是一種財富的象徵。在來惠聚落裡還保存了相當完整的謢龍穀倉,也可以看出張廖家族、當時在農業社會的經濟實力。

[來惠社區發展協會
理事長 賴十全]
穀子放進去,放進去就加高一層,放進去就加高一層,穀子才不會說放太滿跑出來,放進去一直加高、一直加高,放到整個滿了,就把它鎖起來

或許是因為來惠聚落的居民到現在仍然以農耕為主,與外界接觸不多,才能保留比較完整的詔安文化與客家話。

來到西螺老街上,融合了現代和傳統的老建築,彷彿讓人看到西螺老街當年繁華的景況。建築立面上或陽台上的英文字母,可以看出早期西螺街上海洋貿易的頻繁。

[廖學志]
就是1937年,日治時代一個叫做視覺改正的時候,我們西螺老街的街長廖重光先生,發起老街的再造運動,我們這個老街它的特色就是,跟國際接軌,它的特色就是等於裝飾派的一個風格,每一間它的圖案都不同,這是西螺老街的特色。

相對於二崙、崙背地區還保留獨特的詔安客語,西螺地區的客家人大多不會說、也聽不懂詔安客話了,這和他們從商與外界接觸頻繁有很大的關係。

[雲林客家文化協會
理事長 廖清祥]
說詔安客家話的人喔,本來詔安客二十五部落,西螺、二崙、崙背,老實說西螺全都不會了,大概剩一成客家人還會說一點,四十歲以下會說的,已經很少了

[廖學志]
西螺這個地方靠近濁水溪,跟外界接觸比較頻繁,而且有很多家族,包括我們廖重光、廖學昆,包括林廣和家族,他們對外都有做貿易生意。

[雲林張廖元子公宗親會
理事長 廖宜憲]
生意人你就知道,他一定要跟福佬人、其他種族要接洽,所以像我們家族,在西螺已經三代不用詔安客家話。



用正統的詔安客語主持祭祖大典,雖然讓部分早已聽不懂客家話的張廖族人,有如鴨子聽雷。但是在詔安客語與詔安文化不斷流失的此刻,藉著家族祭祀活動,讓族人重新認識自己的文化、並將文化延續下去,肯定是必要的。

採訪/撰稿 詹淑雲
攝影/剪輯 陳志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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