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新聞雜誌HAKKAWEEKLY

苗栗縣卓蘭鎮因為盛產水梨、葡萄、橘子、楊桃等水果，被譽為水果之鄉，但隨著時代改變，跟所有鄉村一樣正面臨人口外流的問題。7年前，中原大學USR團隊開始進駐到雙連社區，成立社會企業，協助偏鄉解決廢校問題，持續駐點的他們，也把經驗複製到其他社區、角落，希望能讓卓蘭變得不一樣。記者林秋伶和江長銘的報導。

樂團的音樂聲，劃破農村的寂靜，藍天白雲大太陽的舒適天氣裡，草坪上、樹蔭下，都是適合放空、耍慵懶的好地方。

在烤盤裡倒進麵糊，隨著溫度升高，雞蛋糕的迷人香味也瀰漫在空氣中，一旁還有手沖咖啡，也同樣醉人。

因為我們怕會有雜質下去，這個的話，可以濾掉很多咖啡油脂，所以這個對你們來說，會比較安全一點點。

假日午後，苗栗卓蘭白布帆地區的野白帆市集正舉行著，不論是本地人、還是外地人，都被這裡的氛圍深深吸引，或坐、或躺，享受這悠閒的時光。然而你可能很難想像，這麼美麗的地方，其實是一間廢棄多年的小學，白布帆國小。

白布帆休閒產業文化觀光協會理事長 陳雪蓮(左)

以前我們念書時，隔年隔年招生，還有辦法招學生，到60年後，隔年隔年招生，就招不到學生，差不多快30年，我們這個學校沒有招生。

水果王國青培站專員 李柏融(左)

然後還有這個草皮，其實整個陽光照下來是很美的，尤其在午後的時候，那會覺得說，這麼大一個空間，廢在這邊就是很可惜啊，都沒有人來看，然後甚至說鎮上的人，你去跟他說白布帆國小，他會說，那個很遠欸，那個很邊疆的地帶，然後他們平常也不會來到這邊。

水果王國青培站計畫主持人 蘇上容(右)

白布帆其實在921大地震之前，它這裡是一個很著名的楊桃的故鄉，然後那個時候因為地震、也因為媒體的關係，我們就是有一些不實的報導，比如說吃楊桃會得腎臟病，那一夕之間，伴隨著一些天然災害的議題，整個這裡的楊桃產業，瞬間從好幾百公頃，剩下不到50公頃，到整個小學也移出，到就是街上的，鄰近就讀。

產業更迭，人口外移，白布帆抵擋不過時代也漸漸沒落。

在地青年攤商 陳苡森(右)

人口數跟現在的人口數大概差了，大概只剩1/4而已，對，這邊的人口數，差滿多的，跟我們以前念書的時候，差很多，對啊。

水果王國青培站計畫主持人 蘇上容(右)

人口一直流失，因為產業離開了，就沒有機會，然後年輕人就會帶著孩子走了，所以小學也不在了，對，這是白布帆一個很可惜，所以我們現在還是希望透過一些活化的力量，擾動這個地方。

幾年前，中原大學的學生來到白布帆，注意到這個可愛的小校，於是想辦法協助地方來整理，並且加以利用。苗栗縣卓蘭鎮因為盛產水梨、葡萄、橘子、楊桃等水果，被譽為水果之鄉，中原大學學生去年便以水果王國為名，申請了國發會計畫，成立了青年工作站。

白布帆休閒產業文化觀光協會理事長 陳雪蓮(左)

像這次我們辦活動的廣場，以前下雨會積水，有階梯、有什麼，就很不方便，但是也因為經過中原大學來了之後，我們這些，有些的政府單位，它會去注意到這個，我們這裡的環境，也有爭取到一些些錢來改變。

水果王國青培站專員 李柏融(左)

包含雙連梨社會企業，還有(中原大學)USR，就一直想要去推廣這邊，去活化使用，所以他們會做一些特色型的課程，然後或者是帶社區一起來到這個場域，去做一些DIY，結合詹冰市集，然後結合就是在地青年，然後可能包含有一些，他可能是做麵包的，做甜點的，做咖啡的。

在地青年攤商 莎菈(左)

會覺得說市集滿好可以認識大家，然後也看到一個地方，就是說這個地方在地，然後它透過市集，讓大家連結起來，然後它也把自己的產業，可以在這裡做露出，那我想說縮短我自己的旅程，那大家來外面旅行的時候，去認識這個當地，對，是這種概念，所以我會想說就是，就在附近找這個市集。

在地青年攤商 吳佳桓(右)

我還沒有店面，那我覺得市集的確是一個很好的，讓我們就是互通有無，我有很多朋友，都是因為在市集這邊，就是我們認識的。

吳佳桓原本在臺北開咖啡店，專職甜點師，因為疫情影響而回到卓蘭，比起都市的擁擠和飛快的步調，她更愛鄉間清新的空氣和溫暖的人情，尤其遇到中原大學的團隊，把單打獨鬥的大家串連起來，也讓年輕人們互相有個依靠。

在地青年攤商 吳佳桓(右)

主要是中原大學他們都是一些很年輕的，就是真的是弟弟妹妹輩，我覺得他們比較會用，比較新的思維，然後活動力也比較強，那我們也可以想說，我真的覺得市集是比較好把我們結合在一起。

在地青年攤商 莎菈(左)

剛開始是很辛苦的，就是說因為，它是山凹裡面，然後又比較小，就是在地的人不太認識，或者是說，可能外面的還沒有那麼清楚，大家想要做的事情，但是會發現說，有一群年輕人，大家一直想說，回鄉可以做什麼，或是說可以在故鄉裡面創造一些什麼事情。

把它剝下來，像這樣子，然後我們可以再把旁邊稍微整理一下。

水草跟木板切齊的地方，切齊，就是切齊就是因為我們等一下，如果我們的水草是平面的話，它在，我們再把它倒過來，固定在板子上面的時候，它就不會因為不平整，然後整個圓形跑掉。

在碗裡塞滿水草，然後倒扣在板子上，蕨類專家陳苡森正在教學員，怎麼把美美的蕨類上板。

學員 黃小姐(右)

我從來沒有做過這個東西，以前就有聽過苔球這個東西啦，那這個想說，就來做做看啊，那我就可以把我們家的鹿角蕨，因為它會生長，我就可以剝下來，然後再做一個。

你說最裡面嗎，對，最裡面那個毛毛的點，就是生長點，那這個位子要朝上面。

在地青年攤商 陳苡森(右)

做鹿角蕨、然後苔球、上板體驗課程，其實就是認識綠植，然後紓解都市人的壓力這樣子。

陳苡森是卓蘭在地的年輕人，在鎮上有一間自己的店面，不過，他也常常參加市集，與更多人互動。

在地青年攤商 陳苡森(右)

其實我是算中年返鄉，對，我帶小朋友回來這邊生活，然後開了一間屬於自己的工作室，然後有苗栗縣政府的活動、或者是鎮公所的活動、國發會的活動，我們就會一起共襄盛舉這樣子。

水果王國青培站專員 李柏融(左)

就是在一年前的時候，就是因為國發會青年培力工作站的這個計畫，我們有去投入，然後也成功的完成第一年的青年工作站的營運。

不只串連年輕人，中原大學USR團隊，更協助在地農民改善原本舊有的農民市集空間，也結合他們一起辦活動。

很嫩，(阿伯這你種的喔)，對，這阿伯種的，(你種到這麼多種類)，對啊，很多樣，這就是我們說的龍葵啊，有沒有，龍葵，(龍葵)，對，龍葵，對，我們客家話講龍葵。

白布帆休閒產業文化觀光協會理事長 陳雪蓮(左)

中原大學他們要幫助我們社區是漸進式的，它一年度一年度的重點是什麼，之前就有做環境改善，去年開始就有一些跟我們產業結合，今年他們的重點就是要行銷我們，盡量把我們白布帆的社區，在媒體上，或者是現在網路很方便，盡量曝光度，盡量幫我們曝光率更高一點。

水果王國青培站專員 李柏融(左)

他們這些已經在這邊很久的假日(農民)市集，有這樣的活動，他們其實也是可以獲得一個不錯的人流，那我們彼此可以相互呼應，他可以吸引就是原本的可能爬山的熟客，就是比較常跟他們買的熟客，也會進到場域來。

原本廢棄的白布帆國小，重新展現活力與生機，然而其實中原大學USR團隊，更是早在7年前，就來到卓蘭的雙連社區，當時的雙連國小也面臨廢校危機，他們試圖留下一間人數不到30人的偏鄉小學，認為學校不僅是教育單位，更是一個社區發展的重要核心，於是成立雙連梨社會企業。

時任中原大學企管系助理教授 李明彥(2017年)(左)

用雙連梨社會企業，跟梨農一起合作，來扮演社區自己的通路商，自己的中間商，來推廣給末端的一些通路，讓他得到實質的效益，換句話說，他把中間這一段，直接拿掉，那中間這個效益，我們就可以拿來跟社區，拿來跟學校，拿來跟梨農朋友們共享。

你今天這樣採，採多多，就大概是我眼睛看到這樣子，還是你早上有出，就這麼多，就這麼多，有啦，早上親戚來又拿走幾件。

因為我有在想要不要再增加，如果說要再增加，大哥你就陸續採，我通路那邊一有消息，我提前跟你講，可以吧，沒關係，現在我們還是要應付那個宅配的沒關係。

時任雙連梨有限公司專員 蘇上容 (2017年)(右)

那如果我們的進來可以帶給這裡，一點點生機，一點點活潑的方式，甚至是，一點點讓他們覺得有一點點可以留下來的因素的話，就是創造一點就業機會，那我覺得我們留下來，就是好像變成有，是那麼一個存在的價值。

時任卓蘭雙連農村再生促進會會長 邱立焜(2017年)(左)

因為我們也有自創品牌，但是因為行銷沒有達到預期效果，到後來就沒有人知道，經過這次，他有透過很多的管道發送出去，確實到目前為止，他是得到很多的迴響。

用經營企業的概念，來經營社區，希望農民能由被動轉為主動。

時任中原大學企管系 助理教授 李明彥(2017年)(左)

他們常常都很樂天，跟我們在聊天的時候說，今年老天，颱風來就來吧，我該有多少，就是賣多少，這是註定的，可是如果你把一個企業的概念，放到社區裡來，他們就沒有那麼被動了。他們就會從農民的這種身分認定，轉成像，類似像企業家這樣的概念，我覺得它會去扭轉我們基本對這種水果行業的一種印象。

卓蘭梨農 邱立章(2017年)(左)

他要建立我雙連梨的品牌，我們要供貨給他們，要繳貨給他們，當然我們要挑，我們客家話說，比較漂亮的啊。

時任卓蘭雙連農村再生促進會 會長 邱立焜(2017年) (左)

獲利的30%給學校，其中30%才回饋給果農這樣，當然相對的，對我們果農來說，收益當然有提高很多。

時任雙連梨有限公司專員 高秀貞 (2017年) (左)

不是只有單純做栽種，然後偶爾也會跟我們聊聊說，欸，那營運方式，或是說我們在銷售方式，有沒有什麼比較特別的，可以一起努力這樣子。

時任苗栗卓蘭雙連國小校長 沈羿成(2017年) (右)

雙連梨企業社這個概念，是要透過創意來經營整個社區，那校長會離開啊，雙連梨企業社有一天也會走啊，所以我們要把那個創意的概念深植到小朋友裡面，小朋友是這邊未來的主人啊。

第二次嫁接的它留一條繩子之後呢，他就可以分辨說這是第二批的，那個沒有繩子它是第一批的。

沒錯，7年過去了，學生早就畢業了，但他們，還在卓蘭。

水果王國青培站計畫主持人 蘇上容(右)

(水梨)冰庫也還在，我們都還在，然後我們甚至帶了更多的人進來這裡，我覺得這個是可能跟第一年來的時候，心境很不一樣，我覺得我最可以講的就是，一開始站在我身邊的都是65歲，跟我爸爸差不多同年紀，甚至比我爸爸還要年長的大哥大姐，但是現在站在我身邊的都是他們的二代。

先把雙連梨社會企業穩固下來，再把經驗複製到更多社區、以及卓蘭的其他角落，蘇上容說，這麼多年過去，卓蘭面臨的問題依舊沒有完全解決，但至少，有許多人，回家了。

在地青年攤商 陳苡森(右)

(所以他們陸陸續續有辦活動，其實有把這邊炒熱起來)，有把這邊炒熱起來，然後會有一些，網路的一些關注度會在這個小鎮上面，然後這個地方也有一些年輕人，回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對，那我也是其中之一。

水果王國青培站計畫主持人 蘇上容(右)

PROMO

我們只是一個契機，我們只是一個關鍵性的人物，但是我們能夠留下什麼在地方很重要，而如果只是一直是我們在做，那這件事情做不了所謂的永續，那如果我們帶進來的人，或甚至是我們傳授的這些商業模式跟經驗，可以擾動整個社區、整個卓蘭，它就會越來越好。

事情不會一蹴可幾，在地方蹲點，耕耘了7年，漸漸有了成果，未來他們還有更多計畫，想在卓蘭執行，也希望能讓返鄉、返家，不再是件沉重的事情，而是希望讓年輕人看到，家鄉有機會、有發展，而願意留下來，一起打拚。

採訪/撰述 林秋伶

攝影/剪輯 江長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