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稱自己不愛念書才會做雕刻的徐國聲,十幾歲就到工廠上班,被分配到雕刻部門,專門製作木雕相框,後來因為不符時間和成本效益,工廠改用模具生產,雕刻師傅也越來越少。離開工廠,成立工作室後,他有了更大的發揮空間,後來更喜歡上竹雕,他取材自大自然,風格淡雅清新,尤其把厚度1.2公分的孟宗竹,刻成薄可透光的樹葉,更是令人嘆為觀止。這幾年他醉心於修復老家具,他說,從各種老家具中得以窺見老師傅的工藝智慧,經過他的細心修復,老家具也有了新生命。<要修得很自然啦><這個是釘鐵釘的,所以它鐵釘生銹了,我就是要再做一塊,後面把它密合起來>
看起來不是太舊,卻有一些損壞,看不出這個檜木書櫃,竟是從日治時代保留至今,不過徐國聲說,從設計就能得知。
<你看它這條輪子在走的軌道,是木頭刨的有沒有,現代的全部用塑膠的,這條啊,把手是銅製的,是銅的,你如果說是近代的東西全部都是鐵的,白鐵。>
徐國聲的工作室藏著許多寶貝,這些舊家具都是朋友家裡壞了、卻捨不得丟的,徐國聲就搬回來整理。
[雕刻家
徐國聲]
人家不要的東西再把它修好來,那個主人看到修好了,他看到會很高興,這個修好了,還可以用啊,我說,對啊,還能用就不要丟掉啊,是這樣,是用這種心情來愛惜這些東西。
但徐國聲說,修老家具得慢慢去合、去修,有時比做一個新的還要難。
<所以修改舊家具,一般人比較不喜歡,因為,修一個老書櫃和做一個新的,時間差不多啦。>
早期的家具都是用檜木、樟木等好木頭,從老家具上還能看見工藝智慧。為了尊重老木匠,徐國聲修老家具時,不改變設計,堅持保留原味,細到連一根小鐵釘,都特地用舊的,工作室裡,也堆滿了平時搜集的零件和木板。
[雕刻家
徐國聲]
現在都找不到這些老零件了,所以一些比較不好的櫥櫃拆下來的時候,我都會把零件拆下來,像這些都是早期的,一些抽屜的鑰匙孔的那個銅片。
在徐國聲眼裡,這些小零件實在很美,看得出歷史的軌跡、時代的文化。就像這張壞掉的椅子,徐國聲說,在日治時代可是有錢人家才有的。不過修老家具很有挑戰性,因為遇到的每個問題都不同。
[雕刻家
徐國聲]
你認為說,喔 好像很簡單,那就削好、裝進去就好啦,但是不是,你要慢慢合,你要把它的美感找出來。
<它這個就斷掉了。 >
對老家具、木頭深具感情,其實徐國聲一開始做的是相框雕刻。初中念了半年不想念了,在父親的建議下,找了一間工廠去學手藝,當初他被分配到雕刻部門,負責雕相框。後來因為經濟效益低,雕刻師傅也越來越少,純手工的木雕改成用金屬花模來印。
<它這個花紋,我要把它抓出平面的圖案出來,你這個花紋要放在這個圓的(鐵輪)花紋上面,你再畫上去,再慢慢去刻這個鐵輪的紋路。>
從立體、到平面、再轉到圓弧滾輪,一個花紋,得花兩個月才刻得出來。
徐國聲說,如此繁複又傷眼的工作沒有幾個人要做,現在台灣還會這項技術的也不到五個人。
[雕刻家
徐國聲]
所以這些花紋上面的是泥,它底下的,本身的這些框架它是木頭,這模具,你要跟它一樣寬,模子在上面印過去,它的花紋就出來了。
紋路深淺得抓得準才有立體感,過程更要有耐心才不會前功盡棄。當初只想,有個工作做就好,沒想到就這麼一刻,刻到現在62歲。
[雕刻家
徐國聲]
所以你模刻久了,刻一刻,也沒有說很多可以刻啊,因為一個模它可以用很久,在工廠啊,對啊,那就會找一些其他的工作來做,其他的工作就等於是說,要修一些東西,這樣修一修,修膩了,就來刻竹雕這樣啊。
<你看起來它是一根直直的,但是你要把它修,修到彎,會彎,那就是要把,這觀念有沒有,都裝在你的腦袋裡面。>
沒在打草稿的,作品已經都在腦海裡,徐國聲現在的興趣,是做比木雕還要難的竹雕。
[雕刻家
徐國聲]
竹子的特性是硬,而且它的纖維是直的,你的刀子削下去,它整片就削光光了。
又直又硬的竹纖維增加了雕刻難度,不過徐國聲卻利用這些特質來為作品加分。
<葉梗,你要刻出它的立體形狀出來,就是要先用機器打粗胚,把粗胚打好,再次慢慢用雕刻刀去修它。>
葉脈、紋路,清晰可見,原本厚度1.2公分的孟宗竹,竟然刻到薄可透光。
[雕刻家
徐國聲]
你在粗胚的時候很好刻,怎麼拿都可以,但是刻到最後的時候,你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讓你抓著去刻,你只能用這樣輕輕的捏著來刻,捏著來刻它細部的位置。
這片楓葉,刻了十天,從最簡單的茶則開始做到楓葉,慢慢揣摩,徐國聲從大自然中找靈感,小蟲、蝸牛、小螞蟻,在他的刀下變得栩栩如生、充滿生命力,而他的生命,也因為雕刻,變得豐富而精彩。
採訪/撰稿 林秋伶
攝影/剪輯 蔡裕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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