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台中市的發展,一件件頂級的豪宅建案,也在台中的許多重劃區裡出現。一般人很少注意到,在這些豪宅之中,卻隱藏著許多數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老夥房屋,無論是台中市南屯區水碓聚落的劉家、永定里的黃家或是西屯區港尾里的廖家,都是兩、三百年前來到台中市定居開墾,從他們的夥房聚落,我們可以看到台中市開發的歷史。但是這些老房子現在正面臨都市計畫的衝擊,即將被拆除,透過我們的鏡頭,共同來關心,在都市快速發展下的老房子,未來會是什麼命運?


[台中市水碓生活工坊
社區規劃師 江慶洲]
我看到台中市這樣近年來十幾個開發案,都是用剷平的,可是那個有什麼特色,將來在別的地方,他一樣可以花很大的錢去塑造這個。

[台中市西屯區港尾里
廖氏子孫 廖本銘]
是不是可以研究一種方法,我現在要蓋房子,我要放到一百年以後,可是我怕政府來拆,所以我在房子下面裝輪子,隨時可移動。

房子下裝輪子,隨時可以移動,乍聽之下似乎是戲謔的成分居多,但不也代表著一種人民的不安定感。

[台中市西屯區港尾里
廖氏子孫 廖本銘]
這種是老百姓的一種無奈,第一個是朝配合政策,配合政府政策,如果政府政策不符合人性的話,我們就朝自力救濟。



台中市西屯區港尾里的廖家,最近正在自己家的老屋,展示著廿年來港尾里的印象,一幅幅黑白的相片,伴著廖家人的解說,讓人彷彿走入時光隧道,認識到這些人和這塊土地的故事。

[台中市西屯區港尾里
廖氏子孫 廖本源]
這塊土地,這個房子,從我們祖父、曾祖父,包括我們現在子孫都住在這邊,都有感情在,因為最近水源經貿園區要開發,開發之後,我們的故鄉,我們同志巷36號會消失,我們要告訴子孫,我們以前住在那裡,我們用文字、影像、照片(來說)。

廖家原是雲林二崙的詔安客,近三百年前,其十二世祖廖朝孔為參與台中重要灌溉系統,葫蘆墩圳的開發,遷徙至此開墾,在此開枝散葉,廖家的家族史可謂見證著港尾里,甚至是台中市開發的演變,然而這些都將隨著都市計畫而消失。

[台中市西屯港尾里
廖氏子孫 廖本銘]
我覺得每棟房子都有基本的價值在,像我們這個房子長得不怎麼樣,沒有什麼燕尾,什麼都沒有,但是我們的建築在台灣的平民生活上,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標記。
轉場南屯四美堂 無獨有偶,台中市南屯區永定里四美堂的黃姓屋主,也正在跟我們說,道路將如何穿過他們家。

[台中市南屯永定里
黃氏子孫 黃文雄]
現在第三單元做的話,就是從公廳中間,這邊做一半,等到第四單元的話,這邊又做一半,等於這邊做十米(道路),第四單元又做十米(道路),公廳就等於在道路的中間。

在南屯地區的自辦重劃中,黃家的另一座公廳「報本堂」,亦在第二單元中被計畫道路穿越。而老天爺似乎一直和黃家開玩笑,早在16年前,台中市政府的七期重劃中,也將黃姓家族的另一個祠堂「敦本堂」,列入計畫道路中,遭到拆除。

[台中市南屯永定里
黃氏子孫 黃文雄]
第二單元也是東西向被道路(穿過),也是計畫道路,(怎麼這麼剛好都是計畫道路),那上面那個簡氏宗祠,它也是東西向(道路穿過),而我們這個是南北向,很奇怪。

[第三工作室
負責人 陳板]
都市計畫為什麼這麼剛好遇到房子,當然我也可以這樣想,這可能是故意的,不過就算不是故意的,但是也是對這個房子完全沒有能力去思考,它(政府)不知道那間房子有什麼價值。



而在去年年底亦受到大家矚目的西屯廖家福成堂,雖然經過搶救,但中科園區東向聯外道路,還是確定將通過福成堂,仍無法避免被拆除的命運。

[犁頭店鄉土文化學會
理事長 黃慶聲]
講到福成堂是我們都有隱隱的痛,一開始地主並不是很了解說,現在法令是可以來爭取的,只是去年在搶救的時間,已經距離要開發時間很短暫。

除了不了解文化資產的價值,福成堂的情形卻也顯現出,目前公部門對於在地文化資產的基礎資料,掌握不足的問題。

[犁頭店鄉土文化學會
理事長 黃慶聲]
不管是公辦的重劃或是自辦的重劃,都應該在重劃之前,做一個相當程度的基本文化調查,來作為一個規劃單位的一個參考。

[台中市政府都發處
處長 黃崇典]
大部分在該保存或不該保存,這個邊緣、這個爭議上面,有的在文史單位認為,它還沒到文史的該保存的價值,可是就我們一般的認知它似乎是,有那個保存的價值,所以在這個邊緣上我們就必須去衡量。



走進台中南屯區的水碓聚落,遠遠便看到像蹺蹺板的木製水碓放在路口,參天的老樹、古樸的老屋及門樓,舒爽的感覺迎面而來,但這美麗的景色卻曾差點不保。

由於水碓聚落位在台中市政府規畫的鎮南休閒專區內,並計劃將水碓聚落徵收拆除,在經過當地居民及文史團體的爭取下,總算在最近成功說服市政府,讓水碓聚落得以公園地保留。

[台中市政府都發處
處長 黃崇典]
因為原來它在文化的,文化局並沒有把它登錄,所以最早它並沒有被考量,但是經過地方的社造所反應的一個,希望有保存的這個意向,我們馬上就做都市計劃的檢討。

[台中市水碓生活工坊
社區規劃師 江慶洲]
市政府不用額外增加成本,土地成本或開發成本,成本是鎖定的情況下,然後我們所有權人的權利,他的補償金,還有分配的土地,權力不變的情況下,是創造數贏。

水碓聚落能成功保留下來卻非特例,像是新竹六家高鐵站附近的新瓦屋聚落,原先也面臨高鐵特定區的都市計畫,將遭到拆除的命運,但也在居民及文史團體多年的努力下,總算在三年前,正式成為全國第一個客家文化聚落保存區。

[台灣客家文化中心籌備處
主任 盧維屏]
整個空間是完全走向公共化,在裡面做休閒的時候,你就會好奇這個空間,為什麼會長這個樣子,化至於無形,讓大家進一步去好奇去瞭解,這總比填鴨式的文化灌輸有意義的多。

在地人及林家人更感受到新瓦屋被保存下來以後的變化。

[新竹竹北市中興里
里長 林礽三]
這大樓的住民也有感覺說,客委會在這邊整頓以後,現在確實很常傍晚的時候,那時候或晚上的時候,大家會進來這邊走走,散步這樣。

[新瓦屋花鼓協會
總幹事 林保煙]
現在我們新瓦屋變成不只我們社區、宗親,可能成整個六家庄的中心,辦活動的中心,新竹高鐵這個特定區,高鐵一進來有什麼地方可以參觀,就只有新瓦屋。



而這三年,行政院客委會與當地社區也會合作舉辦插秧、收割或是電影放映的活動,希望讓這個空間更活絡。

[新瓦屋花鼓協會
常務監事 彭政平]
像這個田還留下來的時候,也可以來實習插秧或是割稻,也感覺到很有趣,認為農業還維持著這樣的形式,所以覺得很有趣。

但長期進行新瓦屋聚落影像紀錄的彭啟原導演,卻也發現由公部門保存新瓦屋聚落所產生的問題。

[紀錄片導演
彭啟原]
我看到新瓦屋的問題,所有人都搬走了,只有祖宗牌位留在那邊,只有過年過節回來拜祖先,就只有這樣,有祖宗牌位就最少有一口氣,這口氣代表它還活著,不過這活的,植物人也是活的,睡在那還有一口氣也還是活的,會走會跑也是活的,要生動的沒有生動,那個活著是沒有意義。

保留下來成為公共空間,但住民卻無法繼續住在這,讓聚落原有「活」的感覺消失了,不論是剛起步的水碓聚落,或是已嘗試三年的新瓦屋聚落,都正面臨著這個問題。

[台中市水碓生活工坊
社區規劃師 江慶洲]
如果我們從社區規劃營造的角度,公部門委託非營利單位來管理這個聚落的話,他無形中可以透過社區公約來約束,想在這邊居住的居民,他可以負擔維護這個社區的成本和義務,無形中政府不需要再提列一個大額的經費來管理。

[紀錄片導演
彭啟原]
至少新瓦屋這個案例來看,問題出來了,政府也想要將它做成活的,林家人至少有一群人也在思考,這要怎樣讓他真正的生動的新瓦屋空間。

[第三工作室
負責人 陳板]
你原先住在這邊的人,還想住在這裡再利用,這件事情可能不容易,不過並不是完全不可能,還可以再談,這個法律如果大家覺得我老房子要怎樣利用有機會,如果大家這樣想的時候,其實都市計畫可以往這個方向修。

居民關心度如何,影響著法律的方向與規定,相對的也反應在老建築該不該保留上。

[第三工作室
負責人 陳板]
到底老屋還是新房子比較好,其實這些都要討論,其實這些東西是要討論,這要有一個目標,大家要留什麼,原則共同討論出來,回過頭來看房子,什麼房子要再改建過,什麼房子可以拆掉。

[紀錄片導演
彭啟原]
不論怎麼說,現在的情況,我們也沒辦法討論好或不好,不過很值得我們整個台灣社會要進步,要再上去,追求精神上、文化上的滿足時,很值得大家來觀察(新瓦屋)這個案例,如果那裡做不好,也值得大家來檢討。

房子老了舊了,到底該保留還是拆掉呢?這個問題,一直迴盪在我們的週遭,卻往往難有共識。而都市開發與老建築相遇時,規劃者卻常常告訴我們只能擇其一,讓現代與傳統往往站在對立面,但捫心自問,生活難到永遠是直的,無法轉彎的嗎?

採訪/撰稿 陳君明
攝影/剪輯 洪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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