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子孫、錢財「連招」而來的蓮蕉花、代表圓滿的圓仔花、代表家族有男丁出生新丁花(仙丹花)、和有淡雅香味的樹蘭花等等,都是在南部客家庄,常見的植物,幾乎家家戶戶門前都會種植。屏東內埔有一個服裝設計師王惠鈴,做手染服飾已經二十年了,十多年前,她開始改良傳統藍衫,融入現代元素,最近也因為花博的舉辦,她將這些花都畫在衣服上,讓每一件藍衫,都訴說著一段客家故事。

 

[王惠鈴]
因為客家衣服,它是用最粗的布料做的,有很耐磨的特性,也很吸汗,因為客家婦女常常都要在田裡工作,她流汗、太陽晒,顏色會改變,會變成黃綠黃綠的色,慢慢的會一直褪色,這就是我們客家婦女在田裡工作辛苦的代表。

一件藍衫,一個文化,也刻畫著客家先民辛勞的痕跡。

<因為這這麼長,在田裡工作的時候會弄到,會防礙到,所以她們就會這樣摺起來,摺起來塞在褲頭裡,因為這是長版,這麼大件,每一個尺寸固定就是這樣。摺袖,摺袖其實所有的服裝裡面只有客家人才會有摺袖。這個客家的銀扣,它是一個客家人智慧的代表,這個銀扣它可以(拆下來)換,今天如果是要給人請客喝喜酒的時候,他就要把這個銀扣布扣換下來,換成金的。>

王惠鈴有二十年手染衣經驗,十幾年前,她開始把客家元素融入到設計當中,每一件衣服,都有一個故事。

[王惠鈴]
媽媽嫁女兒的時候,你以為女兒嫁出去這個緣分就斷了嗎,其實它沒有斷,它是延續另外一個緣的開始,所以這一條線代表的是媽媽,一條線代表的是女兒,所以這個緣沒有斷喔,它是延續了另外一個緣的開始。

上頭的一串花,也表現出媽媽嫁女兒的心情。

[王惠鈴]
因為我們嫁女兒的時候,媽媽要「邏三朝」,「邏三朝」其中一項東西就是十二串花,這十二串花帶過去,就是給男方的姑姑這些,插在髮髻上,我就說這是一個媽媽把女兒嫁出去,她希望說,用這個花希望對方的女性長輩、男方的姑姑這些,可以疼我的女兒、照顧我的女兒。所以這一串花裡面,一定有蓮蕉花、樹蘭花、還有芙蓉,還有圓仔花。因為圓仔花代表的就是圓滿。

[王惠鈴]
因為蓮蕉花生命力很強,就是取它的諧音啦,「蓮蕉」,子孫和錢財要「連招」過來。所以客家人嫁女兒、新居落成的時候,還有做風水、圓墳的時候,都要種這個蓮蕉花。

[王惠鈴]
(樹蘭花)它開花(前)的時候會有小小的,一點一點黃黃的花,它的香味有點像桂花的香味,又沒有桂花香味那麼濃,很淡、很雅的一種香味這樣。

王惠鈴說,客家女性的情感比較內斂,所以用淡雅的香花來表示自己。而這些,都是在南部客家庄,幾乎家家戶戶都會種的花。

[王惠鈴]
自己家前後的花園都會種,有時候早上一大早,要去土地公廟拜拜的時候,他們就隨手可以摘,摘好後,要去田裡工作之前就會擺盤,擺一、兩盤,就去土地公廟先拜拜。拜完才去田裡工作。

於是這件王惠鈴稱為是「客家花博」的衣服,把六堆客家庄常見的花全都畫了上去,以各種不同的姿態,呈現客家常民文化。

[王惠鈴]
(夜合)它傍晚才會開花、才會香,所以他們就說,客家女性很像夜合,從早做到晚,晚上才有香味,才會散發女性最漂亮的一面。客家女性晚上田裡工作完回到家,剛好夜合開,夜合散發出香味,她就會摘了插在頭上,或是放在身上,會有一種香味出來。

設計、剪裁、車縫、染布、繪圖,要完成一件蠟染衣,可不是想像中那麼簡單。

<這個叫做勾蠟線,我們就把畫好的圖,放在電燈上面,利用電燈的光線照上來,就看得到圖形,再來我們就是把熔好的蠟,用毛筆畫上去。>

而蠟的溫度,更是一件蠟染衣成敗的關鍵。

[王惠鈴]
蠟熔了之後,溫度越高,越會暈開,線條會越粗,所以溫度越高的時候,你畫圖的運筆要快,溫度越低的時候,運筆的時候,會變成蠟就沒辦法滲到布底下去。你就沒辦法把顏色隔開,一定會跑出來。所以蠟的溫度差不多都是八十度左右。

從失敗中獲取經驗,王惠鈴保留傳統客家元素、也融入現代來做設計,希望不僅老一輩人接受,年輕人更是。

[王惠鈴]
我們希望,現在的年輕人也喜歡穿,搭牛仔褲啦,隨便搭一個什麼東西,就可以穿,就可以上街,不會說穿客家衣服只有在唱客家歌的時候,跳客家舞的時候,才來穿,我覺得這樣沒有意思,客家服飾要發揚的話,一定要讓年輕人可以接受。

王惠鈴的服飾,也曾經感動許多人。

[王惠鈴]
(客人)他說我想到我媽媽,為什麼會想到媽媽呢,(因為)每次回娘家的時候,就把自己的私房錢,放在這衣袖裡面,帶回去給爸爸媽媽。我聽到的時候我也很高興,我們因為這樣一個動作,引起許多嫁北部很久的客家人,可能他忘記許多客家的人,他突然間會想到客家,想到他自己的媽媽。

不僅是延續老師傅的手藝,更希望這項傳統文化能被大家看到。這是一件會說故事的衣服,也是一件充滿客家智慧的衣服。

採訪/撰稿 林秋伶
攝影/剪輯 蔡裕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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