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客家詩人張芳慈帶領文藝界朋友,一起實地走訪文學家杜潘芳格的故鄉新埔,在義民廟旁、在大樹下、在潘家老屋讀著杜潘老師的詩,透過穿街走巷行過新埔老街,深度認識杜潘老師創作背景,也了解在地客庄文化。這是客委會主辦《參詳camˊ xiongˇ》當代客家文藝沙龍」其中一場客籍文學家走讀,《向光~草木有情》新竹新埔杜潘芳格


 

 

 

星期日子早晨,北臺灣客家信仰中心新竹縣新埔褒忠義民廟很熱鬧,有從遠方來請神,有來上香求平安的。

 

趁此春光乍暖的日子,義民廟董事長林光華,也帶著族人來為義民爺「掛紙」。

 

好久不見,對啊,小心啊,你記得我愛花,是啊,好乖。

 

義民廟旁的德添亭,杜鵑花盛開,正適合來認識愛花的杜潘芳格,朗誦他的詩。

已故客家詩人 杜潘芳格(右)

年年都是太平年

年年都演平安戲

 

杜潘芳格(1927~2016)為新竹客籍詩人

   曾經移居日本

   6 歲返臺定居

   新竹高等女學校畢業

   臺北女子高等學院肄業

   1965 年加入「笠」詩社

   1995 年任《臺灣文藝》社長、女鯨詩社社長

   創作文類以詩為主

 

《客籍文學家走讀》第4場,就辦在新埔,由對杜潘老師的詩,著墨甚多的客家詩人張芳慈,帶領著一群愛好文學的朋友,以走讀的方式實地造訪,實地造訪杜潘老師的家鄉。

 

其實這算是文訊,它的參詳的走讀,文學走讀這件事情去安排,這場是杜潘芳格,我們客家詩人杜潘芳格,他就想說要找我,因為以前,我和他認識也三十年了,他對我的鼓勵也很多,所以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也算很頻繁,所以他找我來安排這次人說文學走讀,文學走讀這件事情,我也算是國語說義不容辭。

 

我來唸平安戲。

 

走讀第一站就選在義民廟,張芳慈選讀的第一首詩是,只要對杜潘老師的詩有涉略的讀者,都非常熟悉的「平安戲」。

 

只曉得順從的平安人

只曉得忍耐的平安人

緊圍戲棚下

捧場著看戲

那是你容許他演出的

客家詩人 張芳慈(左)

選義民廟這裡是說,他爸爸曾經做過第一屆新埔的鎮長,平安戲這首詩是說,年年都做平安戲,年年我們都是做平安人,這就是說不得不的一個,在那個很強的、威權的政治下,政治下的一個發聲。

 

只曉得順從的平安人

只曉得忍耐的平安人

緊圍戲棚下

捧場著看戲

那是你容許他演出的

 

昭和19年,我18歲,所以那時候都要改成日本名字嗎?對啊,都要嗎,都要,你沒改他就說你還有反抗日本的精神。

 

曾被多國占領過的臺灣,結束了日治時期,以為從此平安了,不料卻又迎來了另一個威權統治,臺灣的土地從來不曾平靜過,「平安戲」寫的正是百姓對生活的期待和無奈。

詩人 張芳慈(左)

他的老家也是在我們新埔,所以他從小就對我們客家庄的,像我們這種的中元七月十五,做中元或,是說平安戲,這全是我們客家庄平常的,每年都會有的所以他的作品寫這些,當然不只是寫民俗的東西,他也是寫,就是說,我們在日本時代做一個順民,我們為了平安。

已故客家詩人 杜潘芳格(右)

人家為什麼會拿那個神豬,敬天公、玉皇大帝,為什麼,是想自己很多罪,自己要死又不甘願,拿神豬,拿什麼,給牠含橘子這樣,要看到那裏去,實在是你我大家的罪。

 

貢獻於中元祭典的豬

張開著嘴緊緊咬著一個「甘願」。

無論何時

使牠咬著「甘願」的

是你,不然就是我。

 

中元節,家家戶戶都準備著三牲四果,祭拜四方好兄弟,祈求平安,對這樣的民間信仰,杜潘老師卻有不同的看法。

客家詩人 張芳慈(左)

國民黨政府來,他的姑丈,被228事件,一家人都,連兒子都死了,這件事情對他,等於是說我們雖然說《平安戲》和《中元》這兩首詩,其實也看得到就是說,臺灣接下來的一個這個政治的一個處境,對杜潘來講他說「甘願」,這個,他這個就是一個詩意的張力,就是說,明明是咬一個橘子,一個大橘子,是一個很吉祥的,吉利的,可是他卻用,甘願同樣的甘這個音,不過你咬著柑就要甘願,其實對豬來說,他怎麼會甘願被人家這樣是吧,不過他這個衍伸的意思就是說,那個時候的我們,我們就這樣來來去去,到底是有魂有魄,還是有魂無魄。

已故客家詩人 杜潘芳格(左)

我就想我的詩,像巴哈,一百年後,人家看到了才來彈奏,一百年後,死後百年,才有大家研究出來說這麼好,所以我知道我們這樣的東西,不是為了自己的名聲,就是自己當下靈感來了,嘔出來,嘔出來的,無可奈何。

 

 

杜潘芳格出生於新埔客家庄,接受過完整的日本教育,日文創作流利

,1960年代 ,才開始寫作中文詩,1980年代中期,嘗試客語寫作。

 

我們一再被壓抑的聲音,客家母語就只能在家裡講。

 

走讀來到新埔鎮客家文化導覽館外,芳慈老師說起,臺灣在地的語言曾經受到如何打壓,和杜潘老師對此的無奈。

客家詩人 張芳慈(左)

他對客家的貢獻是說,他對客語文學這件事,他很多作品,他是很使力,出錢出力,因為他英文說得很好,日文說得很好,但我看到在他的文章裡面,看到他一種就是說,人家稱在他日文很好,其實他覺得很悲哀的事情,因為他真正的母語是客語。

 

語言

語言是道路

將道路留下來吧。

無形跡的道路。

開拓它

以你的語言

 

將方向和世界。

為那些隨即到來的

想了解這些真相的人。

以所有的力量向前推進

留下語言的道路吧

 

語言它是在做一個建構,建構一個文化,建構一個社會一個非常重要的基礎。

 

大樹下,大伙輕鬆的席地而坐,聽著兩位老師,分別用他們母語讀著杜潘的詩,杜潘老師曾說,臺灣是生命的共同體,文學生態也是,不分族群。

古蹟導覽講師 姚其中(左)

主辦單位參詳辦這個活動,我覺得是很特別的一個行程,臺灣走透透,沒有走過這種,主題性是客家文學一個詩人,在他的家鄉,走讀他的,可能成長的一些場景,我們臺灣是多元文化,閩南文化是主流,但是不要忘記,15%,早期的移民是客家人,而且客家人呢,帶來的文化,更豐富了我們臺灣的內涵。

 

杜潘芳格對母語創作他是樂觀的。

 

雖然臺灣在地的語言曾經被多次打壓過,但杜潘老師對母語創作仍是樂觀的,他相信只要臺灣人,大家一起慢慢的努力,就能一字一字的再把語言找回來。

 

很多事情我們客家人覺得,我想閩南人也是,原住民也是,感覺我們臺灣人,為什麼沒有自我,就想說沒有母語,沒有留下來的時候,會變成什麼樣子,會沒有自己你知道。

 

新埔的老街,其實還保留滿多,它原來的那個就是店面的感覺。

 

在芳慈老師的帶領下,一行人穿街走巷,踏上杜潘的曾行走過新埔老街,對照詩人筆下的風景。

客家詩人 張芳慈(右)

我認為走這段不是很長的路,大家可能都在想很多自己,和今天和這些作品裡面的問題,裡面一種生命互相來映照,互相映照,互相來一個,對話的一個空間。

 

新埔是滿多的客家美食,像是桔餅(桔餅)對,那個都是很傳統的。

 

這個客語教學一下,這是薑,有人說金瓜,葉莎你們怎麼說,黃瓠,這是洋蔥,你可以看蒜頭、洋蔥,謝謝老師。

 

行走間芳慈除了不忘介紹客家美食的好味道,來到菜攤前,還隨機的客語教學。

客家詩人 張芳慈(右)

作為一個作家,他對他生活的各項事務,他不是單只是在寫作,他是真的生活在其中,所以像我們剛剛走過這些街道,看得到以前,杜潘芳格他當時還是潘小姐,潘小姐當時曾經跟著他的媽媽,或是爸爸曾經走過的街道,杜潘芳格他自己的寫作當中,像他有說到桔醬啦,有講到我們吃的東西,作家沒有不食人間煙火,所有的創作人,他一定是很接近在生活中,基本上他也是和一般人一樣,認真在過日子的人,不是說整天都在書桌前就寫文字就可以。

 

雖然斯人已逝,行走在詩人曾走過小巷子,駐足過的所在,哪一日再回頭讀杜潘老師的文字時,讀者也許就會有更具象的空間感,想像,他寫的是那些地方,說的桔醬又是什麼味道。

採訪/撰述 邱月華

攝影     黃映婕、江長銘

剪輯       江長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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