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傳統布袋戲屬於「一人說白」模式,一位演師在彩樓上就能分飾好幾角。而北部的山宛然劇團,運用熟稔的操偶技巧,近年跨界大膽嘗試新表演形式,讓演員跟戲偶展開對話。當傳統的布袋戲結合現代劇場元素,在「黑盒子劇場」中,會展現出什麼樣的新藝術呢?一起來看我們的報導。
聽布袋戲中的說書人娓娓道來,其實布袋戲不只有這樣。
齊天大聖肯定人人都認識,大鬧龍王宮也是你我都熟悉的內容,只不過你曾從另一個角度看嗎?原來這個橋段是由操偶師,一手揮舞彩帶,另一手讓孫悟空快跑,搭配呈現。
不是啊,這齣戲都已經演過好幾百遍了,總是要有些創新,傳統就是這樣演,師傅就是這樣教我的,這樣也可以有一些變化啊。
小小的戲偶,居然爬到彩樓上,跟演師對話,「山宛然劇團」的年度戲劇「偶人記」,說的是孫悟空當了這麼多年的孫悟空,不願再當戲偶了,它要突破傳統,跳脫被人操控的「偶生」。
你們都欺負我是個布袋戲偶,有種就把我變成人。
煙霧中,孫悟空從光影布幕後跳出來,瞬間從戲偶轉變為人,它要追尋它的自由。這時舞台上已不只是傳統的布袋戲,更結合劇場元素,從偶戲延伸到現代寫實表演。
演員 陳佳豪(左)
布袋戲偶它其實非常小隻,所以它跟人之間會有一個權力關係,對對對,因為人就是比它大嘛,所以我就是操控它,這個就跟其他的偶種就不太一樣,因為有的偶它可能比人大,那它可能權力就比人大,所以我覺得在這齣戲,這個劇情裡面,正好運用布袋戲這種形式,其實是非常有趣的。
導演 張偉來(左)
我們希望說這個戲,它可以跟傳統學習,有傳統的元素,然後可是可以用現代劇場的手法,去帶給觀眾一個新的,一個新的體驗,新的一個觀賞布袋戲的角度。
平時操偶師們在「彩樓」後方操偶,觀眾幾乎不太有機會一睹「幕後」,但「偶人記」運用現代劇場手法,讓「彩樓」隨著場景變換,還能來個三百六十度大旋轉,演師不只手上忙著,還得一邊踏著小碎步、跟著場景旋轉,突破一人說書的模式。
導演 張偉來(左)
這兩天我們在演出,我覺得其實很多觀眾的反應回饋,他們就覺得 哇,看到,當他今天有機會看到布袋戲的時候,其實真正就會發現它的美在哪裡,它的好看在哪裡,那當然,因為現代我們有太多的電影、電視、網路,有太多東西,會吸引我們的目光,可是我覺得傳統的東西,有它無法取代的一些部分。
演師黃武山,劇中扮演遺失戲偶的偶師,他真心希望找回心愛的戲偶,絕望之間沒想到竟然兩人碰上了,這一幕必須投入極大情感。
真正的孫悟空在哪裡啊,它早就不見了,十年前它就失蹤了,臭皮猴你死到哪邊去了,臭皮猴,它是我最喜歡的布袋戲偶。
人偶表現形式互相轉換,一下放大為人,一下縮小為偶,「偶人記」中也穿插細膩的操偶橋段。
〈山宛然劇團〉團長 黃武山(左)
有些人會說傳統好,好老喔,好老,就是古板的人才會看,其實古板的東西,也可以加入一些新的想法進去,這是很好的,你全部都新的東西,你沒有自己的,基本的功,或基本的譬如說價值在裡面,那就變得空泛。
記者 許儷齡(左)
觀賞表演的地方,就在漆黑的劇場內,這又稱為「黑盒子」劇場,觀眾坐的地方跟前台的表演區,距離很近,在這樣有限的空間裡,相互之間演員、樂師以及整體的燈光,要如何搭配才會更到位,這些都是一大考驗。
導演 張偉來(左)
因為我們要配合,整個視覺畫面燈光,可能平常他可以自由的調度,可是到這個時候,他必須走到哪裡,或者音樂,或者其他演員,他在位置上,空間上的利用,他打破了這個彩樓,因為我們傳統布袋戲,他可能就在這個彩樓空間,可是今天我們可能有很多,運用別的空間。
〈山宛然劇團〉團長 黃武山(左)
在我師傅那一代,五、六○年那個時候,沒有什麼現代劇場的概念,沒有燈光,有一些劇本的想法,我覺得這是西方的,那西方的你要怎麼去融合,我覺得就是,你要去嘗試。
樂手從後台登上前台,文武場有默契的搭配,就是為了劇情起承轉合,卯足全力增添氣氛。
演唱 黃珮舒(右)
你如果放音樂的話,變成演員要去配合音樂,他們會很困難,他們如果一個呼吸漏掉,或是一個拍子沒有接到的話,就無法搭配了,可是如果即興現場的話,是我們去配合這個演員,他們的呼吸,他們的走路的速度,包括整個音樂的節奏,都是可以用現場的一個即興的效果,讓他,讓演奏跟這個表演更融合在一起。
台詞與音樂間,華語和客語穿插運用,這對演員來說是一大挑戰,必須下足功夫苦練。
演員 郭佩佳(右)
客語這個東西,它可能跟學英文不一樣,或學中文,因為中文有ㄅㄆㄇㄈ,英文有ABCD,因為我們是門外漢要去學,就真的只能聽,然後去大概這樣發音,「月亮照在悟空的臉上」的那個「照」,老師再講一次。
揉合傳統與現代,布袋戲不只是傳統,更多的是布袋戲與劇場,激盪出精彩的新形態。
採訪/撰述 許儷齡
攝影/剪輯 陳靖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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