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瑞基十幾年前和先生在中國大陸投資生意失敗,賠上畢生積蓄,連小孩子的學費也繳不出來,於是兩人全台跑透透賣糖蔥,在廟會、夜市叫賣,甚至為了省錢,晚上睡在貨車上,洗澡就接廟裡的水龍頭洗。後來加入了農會產銷班,學做水果乾,加上自己不斷研發,沒想到竟意外走出一條路,低糖、自然的健康零嘴,還榮獲府城十大伴手禮,現在更是網路上團購的人氣商品。<我差不多自閉了一年半左右,我連菜市場,哪裡都不敢出去,因為怎樣,你很有錢的時候,跌到沒有錢的時候,你會發現到,人情冷暖>
<其實大陸經商失敗回來,我老婆那時候也想說,既然我們什麼都沒有了,而且還有負債,那時候想說,那時我出去擺夜市的時候,她不敢出去耶,她會覺得說,我以前生活得那麼好,我現在出去擺夜市朋友會笑。>

<我們的東西你吃完一整包也不會膩,我不敢跟你說別人的,你可以去比較看看。其實你吃一整片的話那個咬勁更好。你有吃到這個綠的嗎,有,綠的它比較脆、比較酸。>

客人個個慕名而來,為的是這一包包的水果乾。

[顧客]
這邊吃起來比較可以吃到水果它的原味,比較沒有添加其它的物質,而且色澤看起來比較自然。

<還是要吃紅情人果,土鳳梨,對 那個是土鳳梨,很好吃,他這個七包,這裡是七包一起。>

鳳梨乾、芒果乾、芭樂乾、情人果乾、楊桃乾等等,都是這間公司的火紅產品,工廠門口就有個簡易門市,製造過程顧客一目了然,當然也吃得更安心。

<會痛你看我這隻手都腫起來,這幾天拚到手都腫起來>

每到夏天芒果產季,每天一早四點,社區裡的媽媽們就已經在削芒果了,一天得十幾個小時才削得完。一顆顆渾圓飽滿的愛文芒果,刨刀一下汁就滴不停。

[水果乾業者
徐瑞基]
它這個要這樣削,它這樣才會漂亮,然後第二點,烤出來才不會黑黑的,削起來才會圓形。

削完皮、去籽削成兩片,沒錯,這一顆大芒果,只能做兩片芒果乾。

[水果乾業者
徐瑞基]
這芒果,是讓我們又愛又恨,(怎麼說),因為它是火車頭,因為沒有這東西,每個人來到玉井這裡,就知道店內最好吃的就是芒果,所以沒這種產品,其它的沒辦法推銷出去,那這個,它的毛利最不好,最麻煩,最難做,然後它的產季又短。

滿室的芒果香味,這是夏天獨有的享受,不過做成乾,一年四季就都品嘗得到芒果的香甜了。然而這小小一片芒果乾,卻見證著這家人一路走來的艱辛。

[水果乾業者
徐瑞基]
(在中國)投資失敗一下子連一點現金都沒有。小孩子打電話來說,媽媽你不是跟我說,星期五要幫我匯錢怎麼沒有幫我匯,那時候你會很難過,結果他跟我說,我應該要去註冊結果我沒有去註冊

在中國投資失敗回到台灣,蔡阿財和徐瑞基回到原點,以拉糖蔥維生,哪裡有廟會、夜市就往哪裡跑,每每一出門就是十天半個月。

[徐瑞基老公
蔡阿財]
朋友在問說,你們睡哪裡,我們都睡汽車旅館,好棒喔,他們大家都覺得好棒喔,其實我們是睡在我們的車上,車上晚上用電風扇這樣吹,很熱的時候用電風扇吹。

[水果乾業者
徐瑞基]
然後就去廟裡,去它的廁所,買一個水桶,然後買一條水管,用冷水來洗澡,我很冷啊,不敢洗,我老公就跟我說,你先含著冷水,含著冷水,就下半身洗一洗,就上半身再洗這樣。

這樣的遊牧生活,過了五、六年,如今雖然是笑笑的談著,但心裡的感受仍然深刻。十幾年前,芒果生產過剩,有位農會總幹事教他們製作芒果乾,這步意外的讓他們從谷底漸漸爬起。

<我們現在採芒果的話,不是這樣拉下來,我們跟這個蒂頭要這樣採,然後它才不會流芒果汁下來。>

結實纍纍的芒果,鮮嫩欲滴,讓人直想大咬一口。

<這個綠色的我們要再把它套上去,等它紅了我們再收,因為這個熟度還不夠,我們愛文的話一定要「在欉黃」的,(在欉黃的),在欉黃的甜度比較夠,你如果是採下來催黃的話,它甜度不夠。>

徐士童種芒果快二十年,是徐瑞基配合的果農之一,早期芒果生產過剩,就是丟到河裡,徐瑞基不忍農民的心血就此泡湯,和先生努力研究製作水果乾,也為果農打開一條新通路。

[水果乾業者
徐瑞基]
那一陣子下的雨(比較)酸,滴到雨的話這邊有黑點,日本人就不要了,所以就是給我們家削果乾,因為我們果乾沒關係,皮去掉嘛,所以我們家的芒果真的很不錯,非常好。 (那如果大姐家沒有跟你們收),(日本那又沒得外銷),(不就損失很多),就早期,早期的話就是這樣子,然後就倒到曾文溪,盛產過量,現在不會了,現在有阿姐他們(收)。

<廿八度上下最好,現在是(溫度)比較高一點,溫度都三十幾度,三十幾度的話,它就會比較快熟,它的纖維會比較粗。要套袋的時候還要把葉子剪掉,對啊,這個要剪枝啊,剪枝的話,它的日光會照得比較多。>

[水果乾業者
徐瑞基]
比如說,像你今天有一甲地,你差不多大概會有兩萬五千顆的芒果,兩萬五千顆芒果算起來差不多,有一萬三千斤,那我一年的量需要多少,我都會先和農民講好。

芒果採下,在室溫自然催熟後,進行削、切,接著得冰凍三天才能烘焙。

<就是一層一層這樣重疊,有沒有,像我們這樣一層一層的重疊,重疊以後,我們再拿進去烤,它空氣就會從下面這樣跑上來,這個要烤36個小時,要烤一天半>

不過可不是把芒果放進去烤就沒事了,光是這步就得分三階段處理,,常常睡到一半還得起來翻面。

[水果乾業者
徐瑞基]
低溫烘焙的話它的原味、甜度,比較不會流失,所以你越吃會越Q,這個跟這個的話就不一樣的,你看這個都還有水,這個都沒有,(有水的要怎麼處理),有水的話都要再挑起來

有今天的成績,可是得來不易,講到一開始的研發過程,仍歷歷在目。

<我們這邊的山豬,吃我們這個吃到都怕了,我本來做不好的都是餵山豬嘛,山豬一直吃,吃到最後面,吃膩了,牠也不吃了,(是喔),對啊。>

[水果乾業者
徐瑞基]
兩夫妻晚上都去垃圾場,垃圾場很恐怖,風咻咻吹,我們又不敢整袋倒,又要倒掉,我怕到要死,所以我很怕去垃圾場

<像這個比較黑的,你們有撿到旁邊嗎,有嘛,這比較黑的撿到旁邊嘛,有撿嗎,好,這個比較濕的撿到旁邊就好。>

現在回想還頗有趣,但當初的辛苦只能自己默默吞下。

[水果乾業者
徐瑞基]
人家跟你講說,你們家的東西真的很好吃的時候,那種快感無法形容,就是這樣,你會覺得說,你很累,再怎麼樣都值得了,畢竟還是有人認定肯定你就對了。

[徐瑞基老公
蔡阿財]
其實我們從負債,一直到沒有負債,到現在這樣子,這十幾年來,其實她真的是很累了,娶到這個老婆,真的,客家的女人真的很厲害,我跟你講,還好有娶到她我們才能爬那麼快

<好 放過來,拖過來。你那個沒有釘喔,對,下面那個有沒有釘,沒有。>

[水果乾業者
徐瑞基]
星期六、日,(兒女)他們都會幫我的忙,然後就說,你去吃飯然後怎麼樣,我就想說,我的人生我覺得,我工作這麼辛苦,小孩子對我這樣我就覺得很滿足了。

夫妻倆的辛苦,一對兒女全看在眼裡,連原本在三義做雕刻的媽媽也加入,負責包裝品管。

[徐瑞基母親
張美珠]
這削的時候,握到,握到的地方烘焙起來,就會霧霧的,霧霧的不好看,就要修剪,還有籽不小心削到的,白白的,就要修掉,那個籽會硬硬的不好吃。

像我們的話,我們都會半年去SGS做檢驗,那就是說,不添加防腐劑的情況之下,它一定要加些糖。徐瑞基的弟弟,也辭去收入不錯的製藥公司行銷主管職,一起幫姐姐拓展市場。

[徐瑞基弟弟
徐增埕]
把我們好的一些理想和好的產品,要讓消費者大家都知道我們的東西堅持在哪,好的東西,大家吃到好吃會介紹給朋友,一傳十、十傳百,所以慢慢的,大家對我們的產品會漸漸的了解,也會慢慢喜歡上這產品,像現在目前網路團購的部分大概占我們業績的三成。

[顧客
李先生]
因為我在網路上有看到,所以我才過來看看,因為他這個產品在網路上已經很久了,有一段時間了。

[顧客]
我專程從台北下來啊,(你常常來買嗎),改天還要再來買十幾盒要帶去澳洲啊,我要去澳洲啊。

事業漸上軌道,一片芒果乾,串起一家人,也帶著他們走過低潮。

[徐瑞基老公
蔡阿財]
如果今天以我的個性的話就絕對爬不起來,等於是她拿著一根藤條,在我後面一直鞭策一直鞭策,我才能夠跑。追了她九年以後,才嫁給我,嫁給我以後,我才知道我過著這麼快樂的生活,不能講她壞話。

一家人的愛,溢於言表。水果乾得經過冰火五重天的伺候,才能成就,就像經歷了人生三溫暖的他們,在愛與陪伴下,相互扶持走過,等到了雨過天青。

採訪/撰稿 林秋伶
攝影/剪輯 范群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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