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林縣西螺鎮,開發迄今超過三百年,西螺老街、西螺大橋、西螺米、和西螺醬油,更是大家所熟知的,除此之外,不知鄉親對西螺還有哪些印象。西螺小鎮其實和崙背、二崙一樣,同樣都是詔安客的聚集地,其中張廖是西螺第一大姓,占三成以上,老街上甚至還出過六位詔安客籍的鎮長和日治時代的街長,他們的房子至今也都還保留著。只不過,因為西螺是一個以商業交易活動而形成的街市,客家人在此做生意、求生存,福佬化的程度更形嚴重,詔安客語在此幾乎聽不到了,有些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客家身分,只能從姓氏、和祭祀文化等來推論。

來到西螺老街,如果只是走馬看花,那你一定會錯失多美麗的景緻。



[螺陽文教基金會
執行長 何美慧]
大部分都是昭和12年,1937年,那時候我們要做市區改正,整個大街要拓寬拉直的時候,去修建完成的,有一點點巴洛克式的建築的影響,現代建築主義的很多流線形的線條啦。

西螺老街有85%是二層樓建築,立面大多是洗石子材質,從建築設計就能解讀出時代的意義。



老街房子多是狹長型的,走進一探,前面是做生意的空間,後方則是私人的生活空間。



因應生活模式的不同,老祖宗在建築中展現智慧。不過如今走在這條靜謐的老街,也只能遙想當年西螺的繁華熱鬧。

[西螺鎮
鎮長 蕭澤梧]
西螺大橋還沒有建立的時候,我們這裡有一個渡船頭,商家就聚集下來,就變成一個,聚集起來就變一個市場,西螺街就慢慢成形起來。

[螺陽文教基金會
執行長 何美慧]
在清朝的時候,我們的交通是靠著濁水溪上面的水路,我們有很多的竹筏、小船,是往山裡面去運輸山產過來西螺,然後往海邊呢,是到鹿港去運輸很多的對外的貿易商品,來西螺這邊做買賣,那時候整個西螺鎮,我們是屬於,鹿港的經濟生活圈裡面的一環。

然而許多人也許不知,西螺的發展,其實跟客家人有很大的關聯。

[螺陽文教基金會
執行長 何美慧]
西螺廖一半,因為西螺有一個家族姓廖,他們是生廖死張有一個習俗在這裡,那追本溯源知道說,張廖姓他們的祖籍地是福建詔安,他們就是我們所謂的詔安客。

斑駁的建築,刻畫出歷史的痕跡,經過歲月的洗禮,卻更顯質樸,這棟位於老街上的廖家祠堂,已經在此矗立了一百多年。

[西螺張廖家族後代
廖淑香]
這個房子是我曾祖父請人從唐山那邊,請師父過來蓋,然後這些建材也都是從唐山那邊過來,就是請兩個師父一起做這樣時間會比較快一點,在趕工,然後已經有一百多年,將近一百五十年了。

也因此,左右護龍風格不同,卻不突兀,只可惜上頭的交趾陶都已遭竊,只留下羅馬數字時鐘,雖然屋頂的剪黏也已風化剝落,燕尾屋脊卻傳達出這是個大戶人家。

[西螺張廖家族後代
廖淑香]
曾祖父那時候就是從事木材、還有碾米工廠、還有榨油這樣,那後來到父親這邊就是念醫學的,從事醫生方面的(工作),還有叔叔也是醫生,那我另一個叔叔也是民意代表,嬸嬸是當議員。

老街上的祠堂是生活空間,也是奉祀神明和祖先牌位的地方,而每年春秋二祭,子孫總會到位於福田里的崇遠堂,用詔安客家話,全程以古禮來祭拜祖先。



張廖是西螺第一大姓,包含李姓、鍾姓這些詔安客,對西螺的發展都有舉足輕重的影響,舉例來說,西螺街上就曾出了六位詔安客籍的鎮長,或日治時代的街長。然而不可否認的事實是,西螺的詔安客,早已福佬化。

[螺陽文教基金會
執行長 何美慧]
雖然講說「西螺廖一半」,那最起碼有一半的人是客家人,但是你問他們,他們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祖籍是詔安客家,那會講客家話的,經過雲科大的客家文化中心調查,大概只有1~2%的比例會講客家話。

[西螺張廖家族後代
廖光輝]
照講是客家人的後代,我不能確定,因為我們是廖家,生廖死張啊,應當是(客家)這樣啊,因為我們也不會講客家話什麼的啊。

西螺街上的花鳥畫藝術家廖光輝,家族已經在此生活了一百多年,早年父親在街上從事木屐生意,遇到客家人來買賣,也曾以「奧客」來稱呼。

[西螺張廖家族後代
廖光輝]
我們知道他們是客家人,講那個都聽不懂啊,(這幾年才想說),(自己應該也是客家人),應該是啦。

因為西螺是以商業交易,而聚集人群發展出來的街市,客家人福佬化的程度,更遠甚於崙背、二崙地區。不過從祖先牌位或是宗教信仰,仍然可以推論,他們的客家身分。

[螺陽文教基金會
執行長 何美慧]
那這裡比較明顯清楚的是,我們這裡有一個三山國王廟,大概有哪一些是客家人,從姓氏、從三山國王廟的,建廟的碑誌文裡面去追查這一點。

清雍正年間,先民自溪湖請回三山國王香火,幾經改建,成今日規模,從嘉慶年間留下的大石碑,也得以窺知廟宇歷史。

[西螺廣興宮三山國王會
會長 黃鴻淵]
(所以這間廟288年前),(是詔安客建的),對,後來都變福佬人,都同化了,後來都變福佬人了,原本都是詔安的。

特別的還有這個香爐基座,從右到左,分別刻著獅子、田螺和雞,以福佬話發音,正是「西螺街」,這在西螺的廟宇中也是絕無僅有的。



媽祖也是詔安客家人普遍的信仰,西螺朝興宮媽祖廟的「七崁迓媽祖」,吳厝媽遶境更是當地的年度盛事。

[文史工作者
廖坤猛]
唐山來的,都有經過黑水溝,黑水溝要過來這段期間,通常都會請海神,就保護這個航程平安的,海神大部分的信仰都是媽祖的信仰。

來到台灣,飲食文化也一併帶來,醬菜是一絕。



仔細看,這用來醃漬的黑色豆麴,其實這就是做醬油的原料。

夕陽西下,餘暉灑落在這一甕甕的醬油缸上,經過180天,吸取日月精華後,才有這甘醇的古早味。

[百年醬油釀造廠
廠長 許素真]
差不多要蒸快兩小時這樣,這樣黑豆才會熟,就是要放讓它涼,讓它涼,放涼後我們就要,一層層撥開,撥開像,一層層的有沒有就是要混在一起,再送去製麴室裡面這樣。差不多七天,差不多七天後才可以倒。

這間醬油廠,在西螺屹立百年,早年老闆的曾祖父是賣肉圓的,因為肉圓的醬料更受歡迎,後來乾脆就改做醬油,但因為是手工製作,相當辛苦。

[百年醬油廠第三代
曾朝勤]
有時候晚上十一、二點,還是要起來看豆子的發酵情形,所以真的相當辛苦,所以一般的家庭,想到說要嫁到做醬油的家庭來,都沒有人要嫁。

做好的醬油,還得挑去賣,一次一百公斤。

[百年醬油廠第三代
曾朝勤]
醬油做好以後就是用挑的,挑到(彰化)溪州,或是(南投)竹山那邊去賣,然後從,在這從溪州那邊,竹塘那邊,買了雞蛋回來賣。晚上就是,差不多兩、三點的時候就要出發。

西螺氣候溫和、水質好,因此醬油產業相當興盛,最多曾有38家,但現在只剩13家。不過在地人,不忍產業和老街凋零,積極尋找新生機。

[螺陽文教基金會
執行長 何美慧]
我們延平老街,沒落大概有四、五十年,整個街市的繁榮情況全部都消失掉,我們當然會希望說,把老街以前的商業契機再找回來。

何美慧說,早期老街開店率有98,現在只剩下30,近年他們推動老街再造,也透過老屋活化再利用,希望延續老建築的價值。

[西螺老街店家
鍾紀銘]
將近四十年沒有使用,那早期我們在進來要整理的時候,我們大概只能到第一棟的大廳,當初我們在進來評估的時候,中間這一棟,這一棟是清朝的建築,整個屋頂,整個都坍塌掉了,你根本看不到後面那棟房子,你看後面那棟房子,有獅子,有羅馬拼音的英文字。

這間餐飲店,是老屋活化的成功例子,原有的建築牆面盡量保留,活動式透天玻璃屋頂,讓人可以一窺後棟建築之美。

[西螺老街店家
鍾紀銘]
引領大家走進時間的光廊,為什麼說是時間光廊,你看,一、二、三,三個地方,加上我們現在整建,現在的工法,所以說你在一個地方,一個門牌號碼,你可以看到,四個不同的建築風格跟建築使用的素材。

[螺陽文教基金會
執行長 何美慧]
把外面的企業引進來使用舊房子,去修復它重新再利用,街上的人才稍微有點反應,大家很樂觀其成。

[西螺鎮
鎮長 蕭澤梧]
這邊荒廢太久了,雖然政府投下了不少資金在這個地方,希望能把這個地方的商機商圈再恢復起來,但是一開始,商家的進駐還不是那麼踴躍,還是要慢慢,時間去幫忙。

攀爬的樹根,在牆上奮力尋找生存的縫隙,就像這些早已被遺忘的老房子,在塵封了近半世紀後,終於又有機會重生,它們見證了西螺的繁華與沒落,也正等待著另一個新契機。

採訪/撰稿 林秋伶
攝影/剪輯 蔡裕昌
照片提供:螺陽文教基金會、曾朝勤、鍾紀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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