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桔飄香的季節,新竹芎林的「麻竹窩」迎來了繁忙而溫馨的時刻。位於麻竹窩的黃屋伙房,不僅有著濃濃客家故事,更是一座連結土地、農業與生活的學習場域。伙房主人別出心裁,結合食農教育、手作體驗與文化傳承,帶領遊客自製桔醬,延續對土地的深情厚意。一抹金黃色的醬汁,不僅是味覺享受,更是土地與人的緊密聯繫與情感,記者許儷齡跟左燕輝的報導。


 

 

冬陽下,晨光灑在新竹芎林的麻竹窩,柑橘園裡傳來笑聲,黃屋叔公帶著遊客體驗採酸桔。

耄耋之年的黃屋伙房主人黃德助,元氣十足 滿腹經驗,提醒遊客如何挑選成熟的酸桔。

[黃屋伙房主人 黃德助]
沒酸的話做桔醬不好吃,(沒味道),就沒味道,所以製作桔醬就要這種的酸桔,吃起來味道才好。

[體驗民眾 來莉芳]
叔公說不要採蓬蓬的,要採比較不蓬的,做起來比較好吃,這是我第一次學到的經驗。

年底適逢柑橘產季,一群人忙著張羅製作桔醬,這件事可以說,是黃屋的年度盛事。

[黃屋伙房主人 黃德助]
那種長形的甜桔,那種桔子是製作桔餅的桔子,做桔餅的,這種的做桔餅也可以,但是這種的製作桔醬酸度較夠,成本比較高,因為糖分高。

[黃屋伙房主人 黃政權]
民眾造訪這裡,跟這些老人家,很多人不曾採過柑橘,他們造訪時像這個柑橘,讓他們知道這些橘子是什麼(品種),尤其我們這次要做的,這種的是,原本說直白點,這些是不具價值的、市場沒人在販售,現在他們要賣的是什麼,是賣桶柑、賣椪柑,市場沒人賣桔子了,不過我們客家人都用這個做,做「客家人的果醬」。

廣大的柑橘園是黃屋幾代人的心血,整片山種了海梨、砂糖橘、酸桔等,每年當冬天來臨,黃屋人都會聚在一起,這次還多了遊客共襄盛舉,好不熱鬧。

[黃屋伙房主人 黃政權]
藉由這些活動讓他們得知,原來柑橘有這麼多種,老人家可以把這些傳承下來,讓他們知道柑橘是他們種的,如俗諺「前人種樹 後人乘涼」。

[黃屋伙房主人 黃德助]
過去大部分是茶園,茶園的時候,因為茶價格不好,價格不好因此後來有人種柑橘,種柑橘成績亮眼,所以種柑橘的利潤優於種茶,所以後來改為全種柑橘。

提起過往,黃德助不禁感慨萬分,他回憶當年茶香四溢,周遭家家戶戶都忙著收成,後來隨著產業更迭,茶少有人種,近年柑橘園也逐漸冷清。

[黃屋伙房主人 黃政權]
像這一次我請叔公來擔任老師,藉由這些活動,他變成老師,把日常生活中的內容教人,這是他們過去不曾接觸的,像怎麼說呢,我經常跟他說,叔公 不是說年紀大了沒用,我們文化的價值可以加以傳承,不然像我說柑橘我怎麼知道怎麼生長,我只知道橘子可以吃,不過有你來教後,我就知道柑橘這麼多種。

這個區域屬新竹芎林的麻竹窩,黃屋人世居在此,黃屋伙房主人黃政權延續家族對土地的熱愛,發起食農教育,把更多人帶到這裡,探尋客庄。

來呀,來洗桔子呀,來來來。

么喝一聲,親友們從四面八方陸續加入,大夥兒一起把稍早採回來的酸桔洗乾淨,老一輩的智慧就在這薪火相傳。

然後呢,這個皮呢,漂亮的留起來,真的很醜的就丟了,沒有啦 很醜的有些可以挑掉。

黃屋家人們熱情的分享如何熬煮桔醬,每道生活細節,都是文化底蘊的展現,也是親情與土地的真實寫照。

第一步先把桔子先切,不要切到,這樣太深了,不要切斷,要切一半、要連著果肉,這樣劃過去後繞一圈。

[黃屋伙房主人 陳香妹]
要採比較漂亮的我們來做,分解後就比較不會苦,皮歸皮、果肉歸果肉、籽歸籽,完成後才不會苦,才會比較好吃。

隨著劃開酸桔取出籽,果香味隨之瀰漫,遊客和親友們圍在一起,專注著這件事。

[體驗民眾 來玉萍]
早上我們一早就去採桔子,然後就是從洗、切,現在把桔子整個破開,把汁壓下來,現在我覺得最需要細心,就是要去這個籽,因為這個籽如果,加到裡面去的話就會苦,所以這一關是我覺得要最費工夫,更細心的部分。

[體驗民眾 馮筱芸]
現在要把它去籽,然後把皮跟籽,還有汁液要分開來,皮等下就要去,用熱水燙過,要去菁才不會苦,我們今天就是來體驗,覺得來體驗就會覺得很好玩,很早就來 然後去採,從採到這邊會覺得很好玩。

酸桔不只是農作物,還是家人們團聚的象徵,是一代代人對土地的情感。

[黃屋伙房主人 陳香妹]
我十多歲時就看著祖父母,小時候就看他們,下課回家要幫忙處理桔子,以前要一顆一顆擠壓,也不太會做,所以就看著祖父母做,殊不知嫁過來後,這裡也要做,就這樣子學會的。

[黃屋伙房主人 黃玉金]
整群人一起做,差不多當有柑橘吃,桔子就成熟了,就可以製作了,一年做三、四次,一喊大家堂表兄弟姊妹都會回來幫忙,朋友很多也會來。

製作桔醬的過程精細而講究,需要投入耐心與專注。黃政權堅信,這是一段值得珍視的文化記憶,他希望藉由桔醬,能有更多人認識客庄。

[黃屋伙房主人 黃政權]
最主要我有設定一個主題,叫做客庄好味道,讓大家來學,因為我認為桔醬這種東西,在我們客庄如果有種植柑橘者,幾乎差不多全都會做,因為必須用桔子接柑橘。

迎來體驗遊客的同時,黃屋的每位成員,很有默契地分工合作、各司其職。

[黃屋伙房主人 黃政權]
辦活動對外是稱宣傳,對我們來說彼此都有默契了,像今天我就,何時要辦活動唷,要採柑橘,大家就會去找位置,像叔公就說我山上有柑橘,可帶大家去看我種的柑橘在哪、怎麼玩、怎麼採,那媽媽就煮飯,料理,大家中午要用餐,以「打鬥四」的方式來做。

[黃屋伙房主人 陳香妹]
我只是家庭主婦 很多不了解,如同人家說的 煮菜也沒有考牌,就是加減把家裡的東西煮來吃,大家吃點點心,大家幫忙,從早上開始做一點、做一點,就不會累啦。

這樣的忙碌不僅充滿溫馨,也為遊客們增添了一份親切感和趣味性。

[黃屋伙房主人 黃玉金]
每個步驟都很繁瑣,取籽很麻煩,煮就更麻煩了,不是人人都會煮呢,有的人沒煮好,當要裝罐時,放置一段時間便會「水肉分離」,煮得不透徹會分開,果肉和液體會分開,我們這有煮熟就不會分開。

[體驗民眾 來玉萍]
當做完的時候,那種滿滿的幸福感,哇 原來桔醬是這樣子做出來的,呈現出這麼美味的,一個靈魂吧,我覺得是蘸很多東西的靈魂,像我們以前吃火鍋也會使用桔醬,然後我就覺得,哇 也是很棒的一個體驗。

古老的伙房屋,見證著農村的團圓和溫情,這裡不僅是居住的地方,更像是時光機,記錄著一代又一代人的故事。

[黃屋伙房主人 黃玉金]
我們在這裡長大的,百年老屋,外面的人可以走進來,我覺得很好,政權能夠這樣做,年輕人在外工作又回來,家鄉的味道傳出去我覺得很好。

[黃屋伙房主人 黃榮淵]
大家到這裡看到都驚豔,這裡竟有這麼優質的地方,還有保持得這麼好的(老)屋,實屬難得,我在這裡居住覺得,祖先留下這座建築,子孫要保持下去,讓大家能了解、讓大家來這裡玩,來這裡看。

哇,我最喜歡吃這個味道。

桔醬大功告成,所有人齊聚一堂「打鬥四」,遊客在這,能暫時忘卻都市生活的快節奏,沉浸在難得的團聚氣氛中。

[體驗民眾 來玉萍]
今天來到這邊,真的我覺得是許久以來,沒有感受到的一個,很熱情,就是覺得說以前就像過年,我們就會,大家會,非常多人聚在一起,然後今天就是有這種感覺,好像過年要到了,尤其是做完桔醬,跟做完桔醬之後我們大家一起用餐,那氛圍就覺得說,滿滿的年味的感覺。

[黃屋伙房主人 黃政權]
很少把大家集合起來做一件事情,這讓我覺得少了一點家庭那種溫暖的感覺,所以我也希望能藉由這些活動,把大家找來家裡,不然老一輩老了、凋零,實在就是出外的人就出外了,缺乏一個好主題,可把老屋這個世代居住的地方,找回連結感。

黃政權把老屋打造為生活博物館,這個迎接八方來客的地方,不僅是他的出生地,更是他精心布置的空間。

[黃屋伙房主人 黃政權]
這些過去的農具,農具都曾經使用過,是這裡,過去生活的東西,讓造訪此處者就可知道,早期有從事這些事情、使用這些東西,讓大家來到黃屋時,我們也能講故事。

[黃屋伙房主人 黃德助]
他們都說老屋,實際上這些東西日漸減少,老屋,如果有人有興趣想要來參觀,我都無條件讓他參觀,想要來拍照也可以。

這是他們的家,對黃屋人來說,很願意跟人「分享」他們的家族故事與老屋點滴,這麼做是希望有更多人一起加入,品味客庄。

[黃屋伙房主人 黃榮淵]
這邊是鹿寮坑,什麼是「坑」呢?又那麼多「窩」,坑指的是鹿寮坑,坑比較深,比較深,從外一直進來就是坑,那窩,是坑的旁邊,旁邊有凹下去、凹陷進去,小小的就是窩。

[黃屋伙房主人 黃德助]
講起鹿寮坑的窩,我想可能多達2、30個窩,但是外側的不說,我居住處周邊來說,下面一點有河頭窩,有田屋窩,有鄒屋窩,還有上來一點後有大窩等等。

[陽明交大人文社會學系副教授 羅烈師]
像新埔、芎林、湖口、關西等,由於地形,淺山地區500公尺以下,2、300公尺較低的淺山,水流經過就會形成,客家族群所謂的「窩」,窩昔日就有耕種行為。

一罐桔醬,凝聚了家族溫情與土地芳香,而在小小的山窩裡,黃屋的故事,也讓人進一步感受到家與土地的力量。

採訪/撰述 許儷齡
攝影/剪輯 左燕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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