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栗三義每年都舉辦木雕節以及木雕比賽活動,引來大量遊客也帶動地方發展與經濟,看似風光的三義木雕市場,其實早被對岸的廉價木雕攻陷,許多三義當地的木雕師父,不是改行,便是隨市場潮流引進中國木雕來販售,當地有一對夫妻在十幾年前,也因應市場而改變了傳統的木雕經營,改以木雕DIY指導與彩繪DIY教學為事業主力,但在這期間遭受SARS,整年下來都不見來客,現在的他們不但走過重重困難,也成立了全國第一個傳統京劇臉譜展示館,來訪的遊客更多了。
日據時代開始,苗栗縣三義鄉就以生產木雕藝品聞名,將近百年來的發展,三義木雕產業紮下了穩定根基,許多鄉民也以木雕為主業,近幾年來三義木雕卻面臨了發展瓶頸,雖然三義木雕博物館每年都以辦活動方式來宣傳、且尚有木雕節與各界的創作賽,但越來越多的大陸廉價木雕,仍把三義本地木雕打得毫無招架。

[三義木雕博物館
館長 蔡錦旺]
這幾年因為大陸的雕刻來這邊,很多三義人去大陸指導大陸人雕刻,教他們後再把大陸雕刻運來,因為大陸工資低東西便宜,回銷到三義,這幾年來造成本地雕刻作品就越來越少了。

從小就對木雕充滿興趣的彭妃玉是三義在地人、也是三義少見的女性木雕師父,她最擅長的木雕是浮雕與刻字,曾有一段時間在三義與父親共同經營木雕店,最後因雕刻產業的變化而決定改變自己的事業方向。

[刻畫藝術工作者
彭妃玉]
我不得不把事業做一個轉變,把雕刻店做一個改變、賣掉它,跟著我先生到山上來幫忙,剛好政府在推動休閒農業,我們想剛好自己有農地,就把我們的工作室和休閒農業結合起來。

十年前彭妃玉和先生林文源把事業從三義街上搬到三義山區,希望以休閒農場及木雕DIY來招攬遊客,還販售起多樣的地方特色商品,但因主推的木雕教學始終無法吸引遊客,而改推彩繪臉譜DIY,客源總算明顯增加,SARS事件發生後,他們辛苦建立的事業又再度面臨危機。

[刻畫藝術工作者
彭妃玉]
因為沒有客人啊,也沒有人敢出門,我想這種低潮大家不知道是怎有走過來的,但是我們是因為SARS這個低潮而去畫臉譜,那時候我們的臉譜只是教學,沒有一個館,但是我們因為那個低潮,沒客人、沒收入,我們一家人這樣慢慢畫,其實有點苦中作樂。

[刻畫藝術工作者
林文源]
但是也幸好有做過雕刻,因此和休閒農業結合後覺得還算是還不錯的題材,所以慢慢才會衍伸成用木頭來畫臉譜,而且還創造出藍衫的作品出來。

在生意最差的時候,彭妃玉號召先生與子女在工作室勤畫臉譜,一年多來四人共完成了掛滿八面牆 一千多面的京劇臉譜,研究京戲臉譜幾年下來、彭妃玉對每個臉譜的角色與歷史來源及各種細節等等全都如數家珍,可以算是京戲臉譜的專家了。

<像這個項羽就是一個特殊的臉譜,一般而言極少京戲臉譜會在臉上書寫文字這種書法字、篆字,溶入在臉譜上,但是我們國劇臉譜藝術已經溶合了很多各種色彩造型,連文字都有了。>

三年前SARS危機解除後,林文源彭妃玉全家人的心血-京戲傳統臉譜展示館也告完工,館內七彩臉譜群像對遊客似乎產生了吸引力,兩夫婦乘勝追擊又研發了迷你木質彩繪藍衫,而這個來自客家的創意對彭妃玉而言其實還有一個很深的意義

[刻畫藝術工作者
彭妃玉]
藍衫是我從小到大,我一直覺得我無法忘懷的東西,因為過去、我祖母的兒孫很多,每次回老家看祖母,她都會在她的藍衫裡這裡挖那裡挖找幾塊錢給我們,所以我對那個藍衫就會很懷念。

<大家來到我們山板樵,最有名的是什麼呢?大家看到最多、跟別家不一樣的是什麼?臉譜!客家話怎麼說?會說嗎?不會,面譜啊,面譜,這個通常都是唱戲的時候,演戲的時候,畫在上面的,比如說我今天要演一隻猴子,我就在臉上劃一隻猴子,這樣我一上台,人家就知道猴子上來了,美猴王來了。>

一群從台北來的遊客們、大人小孩共二十幾人,認真聽著彭妃玉對彩繪臉譜DIY與彩繪藍衫DIY的講解。

[刻畫藝術工作者
彭妃玉]
生活裡面來看,國劇臉譜算是很高的藝術化的東西,若從入門開始簡單的雕刻,客人們可以去做,加上了色彩,他們會較願意去接觸,因為又有故事可以說,覺得有趣才會想學。

<我們畫衣服的顏色程序也是一樣,大面積的先畫,盡量淺色先畫,我們會放很多毛筆在上面,請你注意喔,我們沒有水,不要跟我講要水洗筆喔。>

聽著彭妃玉的解說,遊客們無論大人小孩都迫不及待的開始在已裁好木板上畫起了線條。遊客們大家用心把線條描繪好後,接著就可以開始上色了。

遊客們所選擇的臉譜DIY角色、大多是歷史故事裡常見的人物,例如關公與孫悟空等表情甚為生動的主角。

[遊客
莊威宇]
感覺很好玩,有什麼好玩,因為可以體驗到畫圖的感覺,做DIY的感覺。

[遊客
陳柏瑋]
荊州吧?荊軻啦!荊軻喔,你覺得畫這個荊軻這個面具好不好玩,好玩啊,希望再畫一個,為什麼好玩?我覺得很有趣,很有風趣,很好玩,然後那些細節畫的很棒。

許多原本未曾接受美術課程的小朋友或是對京戲臉譜完全不了解的民眾,來到這裡接受過彭妃玉的DIY指導後,都開始對自己的繪畫功力有了很大的信心,或許這種讓遊客獲得更多的創作自信的方式、就是彭妃玉事業轉型的成功秘訣之一。

[苗栗縣文化局
推廣課長 彭秀珍]
我是覺得他們經營的還不錯,從這個方向來看,他們從木雕轉型到經營京劇臉譜文化館是成功的,其實他們的成功也不是一蹴可及的,他們是很辛苦過來的,要結合我們很多政府單位,不管是文化局、農業局,然後他們自行與很多協會,不管是我們三義的協會、木雕協會、觀光協會、產業協會,大家都合作的很不錯。

[三義木雕博物館
館長 蔡錦旺]
不管什麼喜怒哀樂,全部可以在臉上表現出來,不可能說在看到身體哪一個部分就知道你在生氣,或者你正在高興,就只有臉可以表現,所以臉是我們靈魂真正的表象,所以從他們的作品拿來看,不管是畫作也好、畫臉譜也好,臉是一種木雕的一種,也不是說方向,是一種題材、創作的題材。

從夢想到實現、把危機變轉機,許多政府單位和民間團體都對林文源一家人的創意產業經營感到認同,而點子最多的彭妃玉現在還有個目標正進行中,她希望把每位三義雕刻師父們的個人臉譜木雕創作都收集起來,成立一個主題館。

[刻畫藝術工作者
彭妃玉]
傳統的臉譜館完成後,我覺得我有一個使命感就是希望把三義藝術家的臉譜創作也做一個紀錄保存,所以這三年來每年都會辦一個活動,這些朋友很支持我,他們也知道經費不多,但是看起來這兩三年下來,也是有一個紀錄存下來了。

<這是要興建什麼?這喔?這要蓋廁所,為什麼要蓋廁所,因為這裡要做露營區的公廁,可以讓露營的人洗澡、上廁所等等。>

新的現代臉譜主題館就要完成了,夫妻兩人又希望在溪邊空地上再建立一處露營區,他們找了建築業的朋友幫忙搭建房舍,因為經費侷限,彭妃玉就認為、許多建設能自己親自來最好,而這樣的方式也讓他們對於這片土地更感珍惜。

[刻畫藝術工作者
彭妃玉]
我們的目標是生態教育農場,但是經費不多,我們的經費有限,所以看得到我先生很辛苦,大部分都是自己在做,看那個露營區都是他自己一個人設計的,他也是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所有一草一木都放下感情。

[刻畫藝術工作者
林文源]
人類因夢想而偉大嘛,有這樣的理想、有這樣的想法很好,她說出來了我就做的要死啊,但是幸好她有不一樣的想法,改變了環境、改變了造景,加入了不同想法的元素,做出來的東西就會和別人不一樣,或有自己的特色。

林文源和彭妃玉夫妻倆「婦唱夫隨」,不管多辛苦、林文源都樂在其中,兩個小孩跟著父母耳濡目染也變得又會刻又會畫,看著一路走來的過程、彭妃玉對這樣的人生歷練感到感恩。

[刻畫藝術工作者
彭妃玉]
人生觀很重要,有一個很正確的人生觀,我覺得失敗、就像我的臉譜一樣,SARS那個危機變成我事業的轉機,所以我想一直長久以來,我可以很樂意接受就是低潮就是要忍耐,像現在漸漸的就比就順利了,這是人生裡我覺得的必經過程。

有人說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面臨多次危機的林文源和彭妃玉,在三義關刀山山腳下建立了全新的事業、也改寫了地方產業史,對於受到景氣以及產業變遷而無法走出經營瓶頸的所有事業者而言,林文源和彭妃玉的故事,似乎值得大家做為參考。

採訪/撰稿 李一凡
攝影/剪輯 洪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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