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禮拜,我們講到台灣燈塔的歷史,燈塔是夜間海上的希望之光,我們現在所看見明亮、乾淨的燈塔,都是燈塔人默默奉獻的結果,這群燈塔看守,其實真正的職位叫做技工,從海關時代,到今年元月移撥給交通部,為了迎接觀光客,他們的工作內容更多了,今年九月,綠島燈塔即將開放觀光,一起到綠島,看看燈塔人一天的生活。

傍晚時分,綠島燈塔準備要開燈了!李銘原帶著我們,順著樓梯一路繞著走上去,走到燈塔的塔頂。即便天天都要走,他說,走起來,還是會有點喘。

[綠島燈塔
燈塔守 李銘原]
我們剛剛大概走了十層樓,大概一百廿幾階,然後這個燈塔的高度有33.3公尺,對,然後我們接下來要往燈室的地方上去。然後走的時候,我們都盡量摸這裡,因為把手的部分我們每天都要擦,你看,亮晶晶的。

進入燈室,他先把遮蔽光線的白色布簾收下來,先讓馬達跑一下,這是開燈前的預備動作。



燈塔日落開燈、日出關燈,這是每天不變的作息,綠島燈塔在夏季的開燈時間是六點四十五分,現在時間到了。



開完燈之後,他再繞燈室一圈檢查設備,完成了今天開燈的工作,而外頭已經是美麗的黃昏了!除了開燈,接下來他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如果看見海上有漁船求救,還要趕快協助通報漁業電台等等。

[綠島燈塔
燈塔守 李銘原]
其實我們一天是三班制,所以早上有白天的一些整理環境的工作,然後晚上就是值夜職跟開燈、關燈這樣,對,然後要看,要瞭望那個蘭嶼燈塔,臨近的,對 要做記錄,還要看每天的風向啊、氣溫啦,做一些記錄的動作。

李銘原去年才剛考進燈塔,是綠島在地人,能夠就近在家鄉服務很幸福,但不輕鬆,在燈塔範圍內,看得見的都得做,就連基本的清潔打掃都沒外包出去。他這兩天的班是下午班接隔天的早班,半夜下班回家,第二天一大早再來上班,還有一堆工作,除草、補油漆,事情似乎永遠做不完,綠島燈塔很高,單是年度的油漆工程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綠島燈塔
燈塔守 李銘原]
現在這油(漆)燈塔的技術,如果老一輩的沒有傳承給新一代的話,以後可能會沒有人敢爬上去油這個燈塔,因為裡面的燈塔的油漆啊,所有的工作都是我們要負責的,所以不是想像(那麼簡單),不是像外面的人想像說,你顧燈塔很輕鬆啊,其實不然,你來做就知道了。

晚上的燈塔,在夜空中顯得寧靜而美麗!但天有不測風雲,一旦遇到颱風天,燈塔看守就得繃緊神經。

[綠島燈塔
燈塔守 李銘原]
有時候要來值班,要值夜班,遇到颱風天,可能用爬的進來,進來到這裡的時候,風強雨大,有的雨都會滲進來裡面,聽說有兩個前輩,在裡面舀水,因為水都淹進去,在那邊拚命舀水,所以整個晚上都在舀水。

[綠島燈塔
燈塔守 洪綠寶]
有時候那個,像說,停水,不是停水,停電,發電啦,還有那個有時候,那個風大的時候,十幾級(強風)那個門窗都會灌水進來,晚上用那個畚箕,畚箕弄水(出去)。

在颱風天要進燈塔,用走的,恐怕會被風吹走,且不論安全性,單是從辦公室慢慢爬到燈塔,至少要多花十倍以上時間。洪綠寶就是李銘原口中的兩位前輩之一,他今年六十三歲,守燈塔卅年,明年就要退休了,在過去卅年來,他遇過幾個暴風雨就這樣爬過幾次。

[綠島燈塔
燈塔守 洪綠寶]
差不多兩三年前的颱風,有一個颱風,因為真的很大,交班的時候,要上去二樓那邊,沒有辦法啊,那個風太大用爬的上去啊,要不然人家要下來,我們不能說,整個晚上都讓人家在那邊值班,我們也是要用爬的,爬上去。

洪綠寶是在民國六十二年進入海關服務的,隔年就被調到漁翁島,早年的燈塔看守,輪調頻繁,有時候在台灣本島和離島之間調來調去,家眷也只好跟著到處跑。

[綠島燈塔
燈塔守 洪綠寶]
那時候小孩子都還小嘛,那時候我大兒子差不多兩歲多,一個女兒一歲多,那後來就跟著上面調,調到漁翁島去,澎湖漁翁島那邊去。那時候剛去的時候很辛苦,那時候建築物,就是那個宿舍還在建,沒有宿舍住,就到外面,外垵那邊去租房子住。

輪調很辛苦,離島的生活更辛苦,像是彭佳嶼,所有生活物資與燈塔維護器材,全靠巡補艦「運星號」每個月兩次運補,而彭佳嶼四周都是危岩峭壁,大船無法停靠,運補時必須靠小船接駁人員和物資,有時風浪太大,小船不能下海,只好被迫折返。

[花蓮奇萊鼻燈塔
燈塔守 田亦發]
比較辛苦的,當然是彭佳嶼,因為我去了十幾趟,十一、二趟啊,就是彭佳嶼比較辛苦一點,因為還要坐船對不對,一去待就是兩個月啊,妻兒在台灣我們也比較不放心啊。

燈塔看守納入公職招考是近年來的事,早年因為燈塔位置偏僻,不是在山之巔,就是在海之濱,一般人並不願意去做,因此都是找當地人,甚至是父傳子,在燈塔界有不少父子接代服務的故事。

[交通部航港局
局長 祁文中]
它比較特殊的,除了它很多是文化建築古蹟之外,其實每個燈塔中間都會有很多燈塔人的故事,那譬如說,綠島燈塔,它就是由陳議星他兩代父子,共同攜手來照顧這個燈塔,甚至所有家人通通都住在燈塔裡面,以燈塔為家,所以早期的燈塔人甚至是有這個父之後,有子又繼續接棒。



一般來說,燈塔是在早上九點開放,不過時間還沒到,門外早就有遊客徘徊,燈塔守總不能當著遊客面前這擦那洗的,得在早上七、八點就把事情做完。

[澎湖漁翁島燈塔
燈塔守 劉文強]
(劉大哥 你們有沒有算過),(這個大概平均多久),(要循環(擦)一次)?(擦一次的話 全部),大概一個禮拜,最慢兩個禮拜吧,這個擦很快,是說,你一定要看到它在還沒有變黑以前啦,不然,這個很容易變黑。

劉文強是澎湖西嶼的外垵村人,進燈塔廿二年,幾乎澎湖離島的燈塔都去過。海邊風大,這些銅鎖、木門都是古董級的,一週不清潔,整個生鏽、長黑斑。

[澎湖漁翁島燈塔
燈塔守 劉文強]
其實燈塔都是固定一個傳統,燈塔最主要,乾淨、整潔,你看到的東西都是白色跟灰色、黑色的,你看不到第四種顏色,除非是燈桿才有紅色。那你燈塔的東西注重保養,那個東西,外面的百姓的話,大概十年、廿年就可能丟掉了,燈塔現在隨便找,還可以找到四、五十年,五、六十年的東西。



這位劉大哥也是澎湖人,進燈塔廿三年,單是在漁翁島就做了十八年,早期台灣只有四座燈塔開放觀光,他待過三個,只差沒去過鵝鑾鼻燈塔。



現在現代人要用電燈很簡單,在牆壁上按一下就點亮了,燈塔,當然它的原理也是一樣的,不過在從前有燈塔,但是還沒有電燈的時候,他們要怎麼辦呢?他們用的是像這樣的東西,這叫做煙墩,它的原理,就像用煤油的煤燈一樣,要把火點上去,遠遠看過去就像一個火把。


這個煙墩至少有兩百年以上歷史了,漁翁島燈塔是台灣地區最古老的燈塔,也是國定古蹟,它是在1778年、乾隆四十三年啟用,當時是石造的,1875年、也就是光緒元年時,改建成台灣第一座西式燈塔,整個塔身改用鑄鐵當骨幹,原來的石頭一塊一塊拆下來,改建成現在展覽室,這塊石碑也是古蹟,本來放在外垵大廟,因為記載燈塔歷史,所以遷移到燈塔來放。

[澎湖漁翁島燈塔
燈塔守 劉文強]
因為這個已經被列入二級古蹟,所以它這個是道光年間重新翻修的,翻修了,因為這個就是一個比較有歷史價值的東西,那我覺得那個風化的地方已經都看不到字了,所以我就想說,那不然拿個黑漆幫它描一描,看得到的大概,能看得到的就把它描出來,這樣子來看的人會覺得,這才是有歷史價值的東西。

當海上有濃霧時,船是看不見燈塔的,只有聲音可以穿透霧,這個霧笛和霧砲,也有百年以上歷史了。

[澎湖漁翁島燈塔
燈塔守 劉文強]
以前是,這個地方是暗礁很多,在以前的時候沒有GPS,也不知道暗礁在哪裡,所以它起霧的時候就是要聽聲音,光線沒有辦法穿透霧,在一定的距離裡面是穿不透的,聲音可以,利用聲波,所以說,那時候在這個地方就是代表暗礁很多,才會設霧砲。

其實不只是燈塔看守,得經常面對風雨的威脅,有時連房子都禁不住颱風肆虐。

[澎湖漁翁島燈塔
燈塔守 劉文強]
颱風的時候,把那個屋頂掀掉的時候,我記得那一次是剛好我就有值班。因為在這邊地勢高,高的話,風的速度會變快,那個東西喔,颱風來的時候是人站不住,有一個我之前的同事,我沒碰到,他是颱風天出來,因為穿著雨衣,(風)一颳的話,就腳斷了,打到那個圍牆。

[綠島燈塔
燈塔守 李銘原]
「燃燒自己、照亮別人」嘛,這是我們前輩留下來的話,因為我們一天是三班制,所以我們晚上大夜班基本上是,都要守著燈塔,然後照亮這個海,照亮這個海上,讓海上的船隻,有一個歸屬感,有一個安全感。

降下國旗來,等到夜幕低垂,又是燈塔發光發熱的時刻,燈塔人無論晴雨,不畏風寒,日以繼夜守護這盞明燈,他們導引了航海人在夜空的方向,默默奉獻,只為了照亮別人。

採訪/撰稿 鍾雄秀
攝影/剪輯 陳靖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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